何慕咬着下唇,憋得小脸通红,快要喘不过气了才说:“为什么啊?那你为什么……还要娶简先生的姐姐做老婆啊?”眼睛跟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不停往外掉眼泪,“你、你都可以喜欢简先生……那我、我喜欢你就不可以吗?你……呜呜……你为什么要说我是……你养的宠物啊?我、我以为你只是、喜欢那么说……我不是、一个宠物……呜呜……我、我想要喜欢你的……”
虞出右微微一怔,不小心掉进了他的神逻辑里,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等回过神,涌上心头的全是羞恼——他为什么要在这里陪一个没有脑子的蠢货谈论这种愚蠢到家的话题?喜欢他人多了去了,谁又敢像何慕一样,把喜欢宣之于口,还威胁他,非要让他当面允许一个蠢货可以喜欢自己才行?
他确实把何慕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了。
“听听你自己都在说些什么。”虞出右居高临下地站在病床前,“你在把你自己和我,还有简夏相提并论么?”
何慕被他眼神震慑,像被两把冷锐的刀子直撅撅插进心里,连话都不会说了,只知道用蓄满泪水的眼睛看着他,然后被他大手轻轻抚摸发顶,给猫儿顺毛一样,忽然头皮一痛。
“你真应该感谢你妈给你生了一张好脸。”虞出右揪着他头发,倾身靠近他,“看看你自己,除了这张脸长得像简夏,你浑身上下还能找出什么优点?像你这种一无是处的人,除了出卖色相和身体,现在还想连心都一并出卖么?怎么就那么没有骨气啊何慕?别再说些不自量力的话了,我说过很多次,不要惹我生气,你乖一点,或许我还能勉强留下你。”
这时房门传出一声响动,虞出右在医护人员进来之前松了手,面无表情地扣上西装扣子,看了瘫软的何慕一眼,径自走了。
在他走后,何慕的身体一直在细微抽搐,护士重新给他扎针,扎得手背上到处是针眼才勉强把针水重新输进去。血脉里泡着冰冷的针水,何慕觉得很冷,很疲倦,恹恹地睡了过去。
晚上,萧洛元过来了。
何慕等他办出院手续,乖乖跟着他坐上了车。萧洛元把他送到别墅门口,说还有点事要处理,让他自己进去。
他木木地点头,提着医生开的药走上石砖小路。
天空飘起了雨点,何慕抬头看了一眼这栋阴森森的别墅,里头漆黑一片,像座等着活人主动走进去的坟冢。
他回忆起第一次来这儿的场景,当时,天鹅绒般的夜幕上挂着一轮满月,他因为找到了高薪工作,兴奋得一路像是踩着弹簧。他推开大门,见到了在月光下拉大提琴的虞出右……
一边回忆,一边拿出花盆底下的备用钥匙开门,何慕脑子里晕晕的,身上还是很冷,也没开灯,摸黑往里走。他现在只想蒙上被子好好睡一觉,走着走着,小腿忽然绊到了什么东西。
“啊!”何慕惊呼一声,凝神一看,发现自己撞到了一把轮椅,而轮椅上坐着个黑乎乎的人。
“对、对不起!”能坐在轮椅上的肯定是虞穗,何慕道完歉,小跑到墙边开了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