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沈知看书看得仔细, 几乎都是一字一字仔细琢磨的。可现如今, 不知道为何,她的眼神却总有些飘忽。无论沈知怎么努力, 她的注意力都不能完全放在书上了, 总是看了几个字便又走了神去。
不仅如此,一向算是比较冷静沉着的她,心下竟没来由地开始烦乱, 头也有些晕乎晕乎的, 好似有一股无名的火焰在她心中和身上燃烧, 却又找不到熄灭亦或是发泄的法子。
意识到不对劲的沈知将手中的书合上往旁边一扔,便撑着案几想从地上站起身来。方才她跪坐着, 并未想到自己
的双腿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失了力气, 这猛地一站,却让她差点便重心不稳向后倒去。
好在这次沈知反应还算迅速,她双手紧扣着案几边缘, 待双腿伸直、身子也站稳了, 她才缓缓地松开了手, 朝着门外走去了。
对于双腿的无力, 沈知现下习惯了些,可虽然她还不至于立不起身,但步伐之间两腿还是不住地有些颤抖。她尽最大的努力加快步子,想要唤人找杜沁宁进来, 可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早已沙哑无比了。
沈知扶着半道上的宫柱停下身来,伸手摁住自己早已狂乱跳动的心脏,顿时背后一凉,脑海中不禁冒出一个猜想。
莫非想送西凉女子过来与我生孩子只是幌子,而让她们寻机会在膳食里下毒药,才是晋王兄真正的目的?晋王兄难道想着即便不能置我于死地,也要让我落下残疾,不能行走亦或是不能言语?
想及此,沈知无助地眯了眯眼。
是啊,那时候,即便她还活着,也无法再扛起这沈家的山河了;即便她还或者,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江山落在沈泰的手里。
可是这和杀了她有什么区别?她好端端地便突然在宫里落下残疾,和无故暴毙,不一样会引得别人怀疑么?冒着一样的风险,沈泰为何不直接杀了她干脆了断?
正当沈知无边无际地胡思乱想时,却突然有一个相对于她的身子来说冰凉无比的怀抱从背后抱住了她。那人身上满是胭脂粉味,虽是香味,可沈知闻起来却觉得不适极了。
她下意识地想要将其甩开,可她现在已然浑身无力,内力也提不起来。一使劲儿,身后之人是甩开了,可她也朝前扑去,直直地摔在了地下。
“殿下……”见沈知摔了一跤,她身后的那人也急了,连忙上前在她旁边蹲下,伸手想要将她搀扶起来。
沈知半趴着,双肘撑在地上,努力抬眸往那人看去。果然不出她所料,那人是她留在东宫里的唯一一个西凉女子夏梓。
看到她,沈知也明白了,沈泰并不是想让她落下残疾,而是知道她不会轻易妥协,所以用了阴招来逼迫她做出他想看到的事。
可是她向来不允许宫人随意进出她的寝殿,即便是一直伺候她多年的曹闵也不可以,这个西凉女子又是何时到了这里,又是如何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