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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真心实意要劝谏, 说一些难以入耳的话, 也不必如此吧?

众臣们纷纷一脸诧异地望着那人,沈知伸手去扶,他却不肯起来,沈知便也只好作罢。

“臣说话直了些, 还望太子殿下和贵妃娘娘恕罪,”说着,待抬眸望见沈知点了点头后,他才又继续道,“昨日丞相在宫里办事,臣有事进宫来寻,凑巧听闻了宫人们在造谣贵妃娘娘与殿下有染之事。臣素闻殿下与贵妃娘娘平日里无多余交集,现今却都已流言四起。若是贵妃娘娘再任太子太师,日后与殿下更难免会有独处之时,届时于殿下、于贵妃娘娘的名声,都百害而无一益处。”

近几日宫里关于贵妃夜里偷偷养情夫的谣言,虽然大家面上不提,但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一碍于身份二没有证据,谁都不愿意去横插一脚,做那个没事找事之人。

只是沈知没想到,昨日贵妃情夫是太子之事才刚传出去,这么快便已经传到了外臣耳朵里。现今他将话说得这般直接,怪不得要先向沈知请罪。

说罢,那人又郑重地向身前的沈知行了一叩首礼:“所以臣还肯请殿下三思啊。”

听闻他说的并非是难以辩驳之事,沈知便也松了一口气。她还是坚持让那人先起了身来,自己又走回了原位,悄悄与柳书言对视了几眼。

柳书言微不可察地朝沈知点了点头,沈知感觉到了柳书言的肯定,霎时便似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一般,复又转过身来面对着众臣,颇有底气道:“清者自清,无需旁人评判。孤与贵妃同父皇相处多年,我二人的心性究竟如何,孤想父皇心里应当是再清楚不过的了。既然父皇临行前肯让孤监国,又下旨让贵妃辅佐孤,那父皇肯定是相信孤也相信贵妃,希望我二人同心,共同维持这皇城内安稳的。”

“可让孤万万没想到的是,父皇才刚出征不久,宫内便谣言四起。污蔑贵妃也好、抹黑孤与贵妃也罢,如果孤没猜错的话,这些应当都是别有用心之人故意散播出去的,借此想挑拨疏远孤与贵妃二人关系,来达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若是此时孤还要刻意与贵妃疏远,一来在别人看来更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二来也辜负了父皇深厚的信任,三来更是着了某些别有用心之人的道。”

言罢,沈知轻挥了挥衣袖,看向了站在自己右前方不远处一直闭口不言的柳修筠,问道:“丞相,您意下如何?”

忽而被提及的柳修筠有些意外,他唇瓣微张,却似是欲言又止。不过既然沈知已然问到他,他也不可能继续沉默了。

“臣觉得殿下言之有理,况且太子太师一职本就是为了让太子能更好地学习所设,自是能者与太子喜者居之。既然殿下认为贵妃娘娘能担此任,贵妃娘娘也确有能力担当此职,那臣也定当是支持的。”柳修筠向沈知象征性地行了一个简礼,便半是附和地应道。

闻言,沈知点点头,又望向前方,问道:“那余下的诸位卿觉得如何呢?”她目光坚定,眼中充满了从前未曾有的锐利锋芒,看得不远处的李泌也不禁眯了眯眼,状若深思。

沈知和柳修筠的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李泌方才也没有明显反对的意思,再加上这件事本身本来也不是什么尤其重大、牵连颇多的事,那其余众臣也基本上没有什么再反对的必要了。

于是沈知话音刚落下,其余众臣便异口同声地应道:“全凭殿下定夺。”

见状,方才认为此事不妥的那位官员也轻叹了口气,又道:“是臣目光浅显了。”言罢,他便俯着身子微低着头,退回了原来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