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想跟爱他的人、两情相悦的人体验恋爱中所有的第一次而不是跟钟徒刑。
然而他当时没办法。
他和钟徒刑确定恋爱关系时是高二,由于他们谈恋爱的主要原因是为了让戴初微放弃他而不是两情相悦,因此恋爱的头三个月他们什么都没做。
他也没想过要和钟徒刑发生什么。
直到高二寒假的时候。
当时是二月份,他在钟徒刑家里以每小时五十的市场价教钟徒刑做数学试卷,做着做着,钟徒刑突然提出想跟他接吻,并开出一个吻五百块的价格。由于出价高得钱快他理所当然的同意了,接着他们从普通的碰嘴唇开始,深吻、湿吻、带疏通股骨关节的连续吻,有节奏感的说唱式接吻……在钟徒刑承诺会帮陆帕舞交三个月透析費之后一发不可收拾。而后他只要有空就会到钟徒刑家里过夜,一半时候是钟徒刑要求的,一半时候是他主动往钟徒刑家跑——为了帮陆帕舞交层出不穷名目繁多的医药费以支撑陆帕舞那日渐衰竭的身体。
“我只是觉得我的付出没有得到回报。”
长叹口气,陆无期沮丧的蹲下身,缩在角落里,闷闷的说。
“也许我是在向你撒气,但我不是气你。我是气我自己。爸妈走后,我想尽办法去兼职赚钱,强迫自己为了姐姐的医药费在你面前放下自尊,可她还是离开了我。连二十岁都没有能够活到,明明再撑一个小时就是二十岁生日,我还给她买了一个蛋糕和一条有我觉得很适合她的红色蝴蝶结的黄裙子当礼物。她还是……还是……我真的很生气,我气我自己没有用,不能让她多活一会会,哪怕是一个小时也好,让她活到二十岁,让我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你又变老了一岁。”
“……”看着缩成一团,如同萎掉的仙人掌一样的陆无期,钟徒刑张口,想说什么却没有说,最后他放开陆无期,轻轻的问,“我可以和陆鸠一起睡吗。”
陆无期沉默了会,抬起头道:“可以。不过你不准和他说话打扰他睡觉,明天班里轮到他值日,六点半就要去学校,今晚必须好好睡觉。”
“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不懂事的家长。”
保证完,钟徒刑对陆无期绽出一个挑起眉头的笑,那笑过分张扬自信,在陆无期看来十分欠扁。
“你最好不是。”
“当然不是。你早点休息。”说罢,钟徒刑后退着出门,“晚安。”
久违听到钟徒刑对自己说晚安,陆无期有些恍惚。
当年每次去钟徒刑家过夜,无论时间多晚,钟徒刑都会在睡觉前对他说一句晚安,高二到分手的一年多时间都是如此,以至于分手后有段时间听不到钟徒刑说晚安他会因为不习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