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松宇倒也没有想错,午觉的时候程书翎又偷偷摸摸来了一趟给他盖被子。四月中的天气没有完全热起来,但是校区已经全部开了空调,睡着之后又容易着凉,程书翎是无论如何放心不下的。
这样的温情对于陆松宇来说实在奢侈,以至于他起床时看到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仿佛又回到了去年的十月,那一天的下午,江叶盏说在这个教室里闻见了程书翎的青草味,他那时候没察觉,现在好像真的闻到了。
湿漉漉的,像是快要离开的春天。
春天来了又去,十个海子,一个也没有复活。
陆松宇笨拙地叠了被子,连同草草洗过的碗一并拿到了程书翎的教室。程书翎已经去文科班上课了,他便多留了一张纸条:谢谢,以后不用了。
陆松宇难熬,程书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高考讲座t快要弄完了,这个晚上一直在做调整,一百多张t,背景、字体、颜色全都要一点一点弄到最合适最舒服的样子。
弄到一半的时候,整个人突然像垮了一样,靠着椅背瘫在椅子上,恍惚间又感受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回过头去——
但是房子里除了他,一个人也没有。
他以为会像那个夜晚一样,看见陆松宇站在那里的。
那一次的陆松宇,想跟他说什么呢?他当时没有问,却没想到,再没有问的机会了。
一个人的床铺,在四月的天里,冷得像冰窖。
这样的日子一连持续了几天,先动的是陆松宇。他去找了顾春连:“顾老师,我想,换个校区。”
“啊?”顾春连下意识地反问一声,看了看他不太对头的脸色和表情,试探地问:“你跟程老师吵架啦?”
陆松宇话都提到嗓子眼了,还是放了下去,违心地说:“跟程老师没关系,我想换个校区。”
顾春连三十几岁的人,孩子都有俩了,陆松宇在她眼里都不够看的,当即也不再追问他和程书翎的事,只说:“我们校区老师都还不够,别的校区老师还得往我们校区跑,你干嘛跑出去?kk除了西宁和清河,别的校区老师收入很低的。”
“没关系,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