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颇有些哭笑不得,伸头一看,池中可不正飘着一双青丝履。
不过,提亲的事没令沈璧怒发冲冠,他倒松了口气,将悬着的心放回肚子里,又与沈璧讲起利弊,“侯爷与高尚书同朝为官,低头不见抬头见。若再这么将人赶走,彻底得罪他,实在不妥……不如,老奴将说亲之人领到亭子里,侯爷见上一面,再委婉回绝,如何?”
“随你。”沈璧难得一见的没有拒绝。
侯爷今天心情不错。
福伯心头大喜,估摸十有八九是想通透了,自认到了该娶亲的年纪。
上门的这位赵媒婆是高骈花重金寻来的第三个媒人。
在她之前的那俩个,都称自己为天下第一名嘴,长着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没有撮合不了的亲,也没有说不成的媒,没曾想一个连忠义侯府的门都没进了,另一个虽进了门,却没机会开口。
有了前车之鉴,赵媒婆自然不敢托大,见着沈璧,小心翼翼地行了礼。
沈璧依旧闭着眼,一副将醒未醒的疏懒模样,没训斥她,也没叫人撵了她。这对赵媒婆而言,无异于一种无声的鼓励。
沈璧性情不定,为人阴郁的传闻给她带来的心理压力顿时减去不少,她的胆子稍渐大了,心想先将人夸一遍总不会错,伸手不打笑脸人嘛!
“早听闻侯爷品貌非凡,玉树临风。今日一见,果然赛过谪仙……”
闻得此言,沈璧霍然睁眼,眸底闪过一片冷光,仿佛粼粼冰河上反射的惨白月光,冻的福伯一个激灵。
他跟在沈璧身边多年,早练就了一身察言观色的本事。这般眼光一现,福伯顿时暗呼不好,尚未得及叫赵媒婆速速退下,便觉眼前银光一闪,一杆枪头雪亮的红缨枪已朝媒人飞去!
这位媒婆说媒已有二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可这么简单粗暴,连招呼不打就翻脸亮兵器的,她还是头一回见到。
眼看说媒要说出人命来,她哪里还能淡定?魂飞魄散之际,便慌不择路,“扑通”一声,跌进绿波亭旁的水池里。求生的本能令她像个笨鸭子般在水里拼命扑腾双臂,打起一串串的水花,在太阳下亮如碎金。
沈璧在岸边倚枪而立,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愉悦。
福伯急得拍手又跺脚,“侯爷,这……可别闹出人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