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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先生搓了搓手,一边脱鞋一边骂骂咧咧,“这鸟天气,冷的老子脸蛋跟刀子划过似的。有热酒没?”

“绍兴酒,刚热的。”

宛若白银的锡壶中,装着黄酒,连忙给熊先生倒了一杯。

“滋……”

熊先生拿起酒杯,就是一饮而尽,“哈……还是老酒合口味,那白酒送老子,老子都不喝。”

“嗳,老熊,怎地来得恁早?”

屋子里很暖和,几个男人或是正坐或是侧躺,围着火炉,火炉上正煮着香气扑鼻的牛杂,各自身旁还有锡壶装着的绍兴酒、即墨酒。

“刚才学堂里面出了动静,门子有财,就是原先做掌柜的那个,说是岭南来了豪客,江北有人给他们作保,准备发卖‘债票’。”

“岭南人?江北那边都是大钱行,能让江北人作保,岂不是冯氏?”

“不是冯氏还能是谁?”

“啊吔,这是要怎地?”

“怕不是要打仗,冯氏自己干!”

“学侯君集那老货?”

一群人来了精神,都讨论了起来。

熊先生咋咋嘴,抄起筷子就在牛杂锅里夹了一块豆干出来,吃了一块之后,这才说道:“我也是这么琢磨的,所以马不停蹄,就来跟兄弟们说这个事情。你们看啊,这冯氏肯定是缺钱,冯氏那是多大地盘?广州那边十几个二十个山坡,都种了冯氏的甘蔗,光卖灰糖,一年多了不敢说,万贯总有的吧?”

“是这个道理,冯氏都到缺钱的地步,怕不是动静厉害。”

“虽说不是呢?”熊先生把筷子搁好,然后冲众人道,“你们想想看,这朝廷刚让杜秀才去做甚么南海宣慰使,噢,几个月了,冯氏突然就缺钱了?你们说,能有甚么事情,会让冯氏缺钱?总不能是造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