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堂堂主长啸一声,举剑又要刺,玄清却毫不留情地朝她手腕打出一掌,用力不小,却将长剑震落,又问:“那你本来想杀谁?总得有个缘故吧?”
方才燕家父子点穴的时候,只顾了他四肢与躯干的穴道,脖子却仍旧还是灵活的,于是崔离环顾一周,以下巴示意,“他、他、她、她……还有她。”
众人顺着他示意去看,却见柳寒烟、韩青溪、萧焕还有沈望舒都赫然在列。旁人也就罢了,可沈望舒即便真的不是沈千峰之子,到底也是顶着倚霄宫少主的名头在江湖上行走多年了,怎么也算得崔离半个师侄了,却不知他为何如此执意要杀。
燕惊寒隐约觉得有些不对,“你……难道沅陵城外的那座扶桑楼,是你的手笔?”
在场的诸人也多半是听说过扶桑楼的大名的,不知真相的难免面露古怪——崔离这样的武功,却养出这么个废物的杀手组织,实在说不过去。
见着崔离没有否认,慧海便问燕惊寒,“不知燕施主此话何意?”
“说来惭愧,”燕惊寒恭敬一礼,“当日小侄便在沅陵,想着一同追查薛无涯之事。却不知为何,绿萝与松风的师兄师姐们不愿与在下一道,故而他们联手行动的时候,小侄懵然不知,待他们回程之时才在渡口打了照面。小侄自认记性尚可,只知道方才崔离说的这几位,再算上一个叶无咎,都是当日一道去探了扶桑楼的。”
因着近日事忙,扶桑楼之事还不曾在江湖上流传,只有松风与绿萝的几位长辈知道一二。于是玄清又问:“所以这几个在扶桑楼做了什么?莫不是杀人放火了?”
“此等有违江湖道义之事,松风弟子绝不敢为。”武林大会么,敢说话的都是身份不凡之人,韩青溪自问并不是什么人物,也便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岳正亭身边,唯独这一句话的时候开口反驳了。
燕惊寒在心中飞速盘算一番,觉得没必要与玄清细说,便笑着拱了拱手,“道长说笑了,这几位师兄师姐自然是不会如此行事,只不过……是捣毁了崔离多年经营的心血罢了。”
并不是吧?沈望舒听他说着,几不可查地动了动身子,透过人群缝隙看了看与他境况所差无几的崔离,但见他一双眼忽地变得赤红,恨恨地瞪着燕惊寒。
“原来如此。”一旁的明枯点了点头,“崔离苦心孤诣地,可不就是为了找我们武林正道的麻烦?他的多年心血,泰半不是什么好东西,毁了便毁了,贫尼倒要说声做得好。”
“老贼尼!”崔离忽地一声暴喝,“你懂什么?”
明枯不防他忽然发难,倒是被吓了一跳,旋即又轻哼一声,“怎么,你还觉得自己委屈了?”
“若是别的东西,毁了便毁了,本座怎么也不会心疼。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却不该逼死人!”崔离咬牙切齿地说着。
果然是为了冯羿。沈望舒心中早有定论,只是听着崔离亲口承认,却有些不真实之感。那一日在柴房,尚且没有多少人在场,崔离还不肯承认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这样疯狂,如今当着这么多武林正道人士的面,却忽地松了口,委实是奇也怪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