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耽听见九谷的产业要被分出去,讶异道:“九爷是给咱们九谷的兄弟留的,别的谷分出去了,咱够么?”
“足够了,他这些年可没少活动,盘下来的东西,够大家几辈子吃喝还绰绰有余,这也是他的想法,我只是照他意思提前计划好,为了……有个万一,这是我的命令,公平不公平的人家也怪不到他头上去。”
“还有……地藏神教各谷精通的武学方向不一致,有好也有坏,坏的伤人根本,太过阴毒,我大致看了看,还是该叫弟子们修习正统武学,摒弃邪功术法。那些用活人血加持内功都是无稽之谈,不可再练。”秦筝瞟了一眼苏耽,继续说,“我知医毒不分家,可炼毒之法……不可再用活人修炼,苏耽……”
苏耽心虚道,“我知道了……”
“武当遗失的剑谱我还给清虚道长了,还有无相般若心法,我手抄了一份,就在……这床头下压着,傅严你取走,务必等少林选出了新的方丈,亲自送回去……代我,代我给虚慈大师上柱香,磕三个头。”他看出来傅严心底疑惑,又解释道,“子卿不喜欢少林寺的人,我不想勉强他,你去办吧。”
“谨遵教主令,我一定为教主办好这些事。”
说着说着,只觉一个热流从鼻子里溢出,傅严赶紧用手绢帮他擦掉,那手帕上的血已经呈现紫黑色,傅严知道秦筝这几日几乎不分昼夜地忙里忙外,透支着身体,没曾想他能为神教考虑到如此地步,方方面面都顾到了,当时他百般不愿意接下这个教主之位,牛不喝水强按头地坐上去,傅严知道他只是为了成全温庭云的好意。如今……恐怕也没有人能做得比他更好了,大家也刚心安一些,秦筝却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要撒手西去,光为温庭云想想,傅严都难过得不行。
“教主还有什么吩咐,慢慢说,属下们都在呢。”
“恐怕我也走不出这道门了,”他绝望地看了一眼门口,多么希望温庭云能从拐角出来,让他再看上一眼,可那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秦筝突兀地笑了一下,“秘不发丧,等到所有门派公告天下,掌门人选是我安排的那样,等……等皇帝有了定夺,处置了南疆边患,褒奖了武林同道后,再……再说我因病……咳……教主之位,传给温庭云。本来……就是他的。”
“他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苏耽忍不住告诉他,可发现秦筝双眼失焦,嘴里喃喃念着,好似已经失去了五感,“教主,教主!秦筝……秦筝你听得见么?”
“筝儿……”刘虞扑到床前,凄厉地喊了他一声。
可他听不见了,也看不见了。
眼前漆黑一片,只知道有人在晃自己的手,刚才盯着那道空荡荡的木门就已经是此生最后印入眼帘的光景。
好可惜,我家子卿那么好看,再看不见了。秦筝心里暗暗伤怀了一下,又庆幸这副不人不鬼的模样撒手人寰,没有让温庭云亲眼看见,或许还能少些伤痛吧……
“还没有给他做鱼呢……”
说好的臊子面,清蒸鲈鱼,红烧鹿筋,说好的每天一个花样,亲手为他下厨,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