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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羽抱着韩信,来到自己的寝殿,见殿内果然已经收拾得干净妥帖,一角的香炉里袅袅升起香烟,这才面容微霁,走到榻前,将韩信轻轻地放在榻上。他抬手摸了摸韩信的额头,似乎有点发烧。

片刻之后,随军的医师背着药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项羽看他要向自己行礼,忙道:“不必了,你快看看齐王,为何昏迷不醒?”

医师跪坐在榻前的席子上,稳稳心神,等自己的呼吸平稳了,便伸出两根手指,搭上了韩信的左腕,默然了片刻,道:“大王,齐王体质偏弱,又有些发烧,所以才昏了过去。”他看了看韩信右臂上裹着的伤口,道:“我看看他的外伤。”

项羽不再说话,医师解开包扎韩信伤口的布条,暗暗皱眉。伤口长而偏深,又是匆匆处理的,此时已有些红肿发炎。他用盐水仔细洗涤过伤口,用干净的布巾擦干了,又洒上金疮药,再细细包好,道:“大王,我下去给齐王开个药方。齐王一醒,便给他喝。”

“嗯。”项羽点点头。

医师行了个礼,下去开药了。项羽把韩信的靴子脱了,又给他盖好薄被,便坐在榻前,望着韩信默默出神。

却见韩信皱起了眉,头在长枕上动了动,项羽轻轻叫道:“韩信?”榻上的人却未醒来,便轻轻地握住了他的手。韩信的手,修长白皙,比他的手小了一圈,也软了些,但又有谁能想到,这只手里发出的军令,世上无人可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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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起,你们便是郎中了?知道什么是郎中吗?”

十数个身着簇新皮甲、军服,手执长戟的新任郎中,整齐地列成一排,听到项庄的问话,大部分摇摇头,有几个沉默不语,韩信便是沉默的一个。

“‘郎中,为郎居中,则君之左右之人也’。”项庄掉了句书袋,见不少人目光茫然,知道其中有些人还不识字,便耐心解释道:“郎中,便是主公的门面。平时掌管门户、车骑等事;在内充当侍卫,在外随从作战。”

这批郎中,是新近选出的,个个身材既高,相貌又好,有一个甚至太好了,好到了俊俏的程度。项庄的眼光在韩信脸上转了一转,暗暗皱眉。对韩信,项庄其实并不满意,郎中要威武雄壮之人才好,胆气要足,与诸侯会盟时,更要显示军中的杀气与威严,才能震慑各诸侯。但这个人的相貌太俊俏了,身材虽高,但又纤瘦。何况,一个人能钻别人的裤|裆,又谈什么胆气?充当什么侍卫?到时候不要拖累堂兄就好了。

但这个人是堂兄项羽亲自指定的,项羽还让自己亲自去通知他,他也没办法,只好让他滥竽充数,但是看他那瘦弱的身板,能挨得过军中的训练吗?

“几日之后,刘邦要过来与主公会盟,你们要好好训练,不要丢了楚军的脸。”

“喏。”众郎中大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