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忽然感觉有些惆怅,她的孩子,到底还是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偷偷长大了,就像那棵被栽在老家的芒果树,哪怕生不逢时,却也开出绚烂的花,饱满晶莹的果实。此消彼长,而沈云淮,便是他带到自己面前来的答案。
甚至就连两人都没想得那么长远,宋芸却觉得如果是他们,大概会陪着彼此走过漫漫人生长路。
目送宋芸打车离开,两人便回了临时定的酒店——还是沈云淮趁着飞机起飞前那得来不易的几分钟匆匆忙忙定的。宋以乐看了眼沈云淮手机上出示的预订页面,大床房三个大字□□裸地摆在上头,还没来得及害臊,前台小姐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地递来了一张房卡,慢条斯理地说了句“晚安”,眼帘愣是揭也没揭一下。
凌晨四点,一个划分白天与黑夜的暧昧时间,半敞着通气的窗户外偶有车辆经过的轰鸣声,大城市总是座不夜城,有人白日失眠,有人黑夜清醒,而宋以乐却难得的成为了前者。
父亲的情况比想象中来得好些,至少现在就医生所说没有生命危险,紧绷了一整天的情绪算是松懈了下来,洗完澡换得一身舒爽后,宋以乐把自己摔进软绵的床榻里,长吁了一口气,对着沈云淮说:“明天去巴黎的话,还来得及赶上颁奖典礼吧?”
“赶得及,”沈云淮朝宋以乐招了招手,“但我们不赶。”
宋以乐坐到沈云淮身前,后脑勺抵在他肩膀,问:“为什么呀?”
沈云淮的声音很快隐进吹风机的轰轰声,暖热的风和有力的指尖一同抚过湿漉漉的发梢,沈云淮的动作很轻,温柔却也细心地拨弄着他的头发,舒服得宋以乐一时之间睡意猛地袭来,却又想到梗在心头没听到的回答,硬是强迫自己睁开眼保持清醒。
宋以乐头发不久前刚修剪过,虽然短但发量多而厚,吹了有一会儿,沈云淮才关了吹风机。
“为什么我们不赶着去巴黎啊?” 宋以乐马上仰着头,用一种滑稽的姿势问沈云淮。
沈云淮不置可否“嗯”了一声,缓缓扯起了嘴角,笑了笑:“因为我们不去巴黎了,我们在这里,待到伯父身体再好些,”
说罢,他凑过去在呆愣着眨眼的宋以乐唇边落了一个吻。
“再郑重地见一次家长。”
第22章 野荀白麻花
仿佛打自宋以乐来了以后,宋爸爸的身体虽称不上痊愈健康,但也在一步一步往好的方面发展。记忆依然是断断续续的,偶尔会想起和宋以乐生活的点点滴滴,但却始终认不出待在他身边给他温布擦身子的就是他儿子;再后来不知怎么的恢复了食欲,也摘除了鼻胃管,能开始进食些流食食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