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宝啊……你已经两天没有踢妈妈的肚子了……
她焦急地等着公交车。大雨让路上的车都放慢了速度,公交车也是等了二十分钟还没来……突然,她的身子一颤,面上惊愕——肚子里的小生命踢了她一下。
像是不可思议般,她瞪大双眼,连忙双手覆上肚子。一个呼吸间,肚子又被踢了一下。她瞬间惊喜到哭泣。
而就在她喜极而泣的一刻,公交车站上方的天空中传来一阵悚人的铃声,几个身影飞速掠过。可并没有人听见这铃声,也没有人看见那些身影。
二十一年后。
梦里是死寂的黑暗。脚下仿佛是一片沼泽,泥泞不堪,只要踏上就一定会往下陷,想抬脚却又有无数双手从沼泽里伸出来,死死抓住余莫回的脚踝,让他动弹不得。
已是将近一年,余莫回每晚一入睡便会来到这片沼泽,被沼泽里的手死死固定在一个地方,然后慢慢下沉。挣扎,像是一拳打在了空气中,没有丝毫用处;呼喊,像是声音被黑洞吸引,一会儿便消失无踪。
他只能顺从天命似的任由身体慢慢向下陷进沼泽。泥沼没过双腿,再没过胸口。他徒劳的挣扎并不能让他摆脱呼吸的困难。那感觉,就跟当初大学军训十公里拉练的时候,在最后一百米被教官赶着往前跑时一模一样。但那时候好在肺还是可以自由收缩的,而现在胸肺被泥沼压迫着,连大口呼吸都做不到。
去你大爷的!天天做梦都要被淹死在沼泽地里!
余莫回火气上涌,但也无从发泄。从胸口再慢慢往上,没过脖子,大臂也被泥沼包裹,像是被水泥浇灌了一样,动也动不了。他仰起头,急促地呼吸着——胸部的压迫让他完全无法正常呼吸。身体还在往下沉,就在泥浆即将灌进嘴里的时候,梦中的他失去了意识,现实里的他猛地睁开双眼。
睡衣早就被汗水浸湿,他猛地吸气——是活过来的感觉。
一瞬间从地狱回到人间,他愣了几秒才缓过来,然后就是从梦里延续到现实中的怒火冲上心头。
这种怒气这被他的爸妈称为“起床气”。
“我不是有起床气!”余莫回嘴里含着半口粥,用筷子狠狠地戳着粥里的几块红薯。
“吃咸蛋不?”莫兰芳把咸蛋递给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