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门没有上锁,茯苓稍一用力就能推开,小木屋面积不大,内里陈设很简单,木桌木椅沾满了灰尘,应当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桌子上放着一个木雕,雕工很粗糙,但能看得出雕刻的人是用了心的,一男一女两个小人,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那孩子的五官很模糊,看样子是没来得及雕完。
茯苓确信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但却从这阳光和灰尘里,感觉到一点莫名的安心。
他把小木雕上的灰尘擦干净,收进怀里放好,桌子后还有一个架子,放着一些零碎的小东西,都不值钱,花草编成的小花环,干枯的不成样子,牛角梳上还留有几根头发,找了好一会儿,茯苓才找到一个暗格,里面放着一个精心装裱过的卷轴。
如此小心珍视,藏在这么隐蔽的地方,茯苓猜测,必定是《红阳无极功》的功法。
他把卷轴展开,没想到竟不是功法秘籍,而是一张画,一个年轻的女子站在无边的花海中,笑靥如花。
这女子极美,笑起来时一双柳叶眼弯成月牙儿,与茯苓有七八分相似。
“娘……”茯苓轻轻的唤了一声,伸出手小心的碰了碰女子的面颊,女子看着他笑,就像每次茯苓回家,娘亲站在门口向他招手,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梨涡。
原来荠麦村那个憨厚老实,扛着锄头的男人并不是他的生父。
茯苓忍不住想,如果十八年前,红阳教没有被围剿,他是不是也能和寻常人家的孩子一样,在爹娘跟前长大,是不是一样有人疼、有人爱,有人嘘寒问暖?
是不是,这满山遍野的花海会替代那血色的噩梦,成为他最美好的回忆?
可是没有如果。
茯苓把画好好的收起来,暗格里还有一张羊皮卷,被一根细绳胡乱的绑了起来。
茯苓将羊皮卷打开,扫了一眼,上面满满当当的字,他只看得懂最上面那个“一”字,但他记得之前在无皋山上搜到的那张和《千字文》混在一起的“功法”,也有这样的番语,这被绳子胡乱绑着的羊皮卷才是《红阳无极功》。
在小屋里转了一圈,再没找到别的了,茯苓坐在窗前的木椅上,他感觉到阳光透过木窗的缝隙,照到他身上,茯苓轻轻闭上眼。
四周极静,他突然想起颜烛来,颜烛也似这暖阳一般温柔。
茯苓甚至想过,两人以后也能四处游历,在某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安家,幸福顺遂的过完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