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凌朝起身扶着皇帝饮了些参汤润口,又拧了巾子替他擦了擦脸,一切料理妥当后,才坐在一旁说道:“宫里的事情大半都已经处理妥当,只是德妃的丧仪还有凌禇的后事要如何处置还得请父皇拿定主意才是。”
提及凌禇皇帝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凌禇提刀胁迫自己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凌褚在背后推了自己,想来并不是真心想杀自己。
想到这些,皇帝心累不已,思虑良久才说道:“德妃的事是朕对不住她,她也算是为了大晋而死,朕决定追封她为皇后以尽朕对她的哀思,至于凌禇”
皇帝缓了缓,叹息道:“就将他贬为庶人和罪妇葬在一处吧。”
凌朝垂首说道:“儿臣这就去办。”
“不急,”皇帝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将凌朝又叫住,“季禹昨日朕没看错的话骊川军进京了吧?”
凌朝眉梢微挑,料到皇帝会追问此事,便说道:“是儿臣私下里做的主,让季世子带着骊川兵马前来救驾,但昨日平定叛乱后世子命骊川军返还骊川了。”
皇帝睁开眼,混浊的眼底布满血丝,盯着凌朝悻悻道:“果真如此?”
凌朝正色道:“兹事体大,儿臣不敢对父皇说慌。”
皇帝看了他一眼,想到昨日凌朝不顾惜自己的性命将他护在身后,便不再疑心什么,只问道:“骊川的事都解决了?安南王可还安好?”
凌朝明白皇帝话中的意思,抬了抬眼,回道:“安南王的身子大不如前,但季世子念及皇恩不敢在骊川多留片刻,只听闻骊川的大小事务都有大公子再管。”
听完这些,皇帝的心总算安稳下来,又絮絮的问了问淑贵妃和凌浚的情况,凌朝一一应答后,皇帝才放了人离开。
这几日,季禹都未进宫,他将季璃送回骊川让福海跟着一道回去,到了骊川后也不必回来只伺奉在季璃身边便可。
五日后,立秋,皇帝的身子依旧没有起色,太医们每每会诊后都忍不住摇头,就连药方都也只挑些温补的方子。他垮了身子,于朝政一事更是使不上一点心力,每日靠这些苦药吊着舌头都开始发麻,皇帝自知时日无多,是该早做打算的时候了。
“臣,见过陛下。”季禹跪在床前,恭敬叩首。
皇帝抬首冲着他招了招手,季禹上前亲自扶着皇帝起身。皇帝又是一阵喘息,待气息平稳后才开口说道:“季禹,你可知罪!”
季禹退后几步端正的跪了下来,俯首道:“臣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