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病!没买给你, 我自己吃, 我肚子里可没长黑石头。”老头心里头堵着,不仅想儿子, 竟然还有点想郑长垣那个棺材脸——至少人家有文化讲道理,不会和这位似的,说一句怼十句。
他撕扯着羊腿,坐那窗台上在本破簿子上划划记记,戴着老花镜,摆得和个老学究似的。
严奚如瞄过来:“你不会是在本子上记我的仇呢吧。”
“拉倒吧,记你的仇,这本簿子双面都不够写的!”
严奚如抢过来一看, 抄的全是他见也没见过的组方和做药步骤,写得详细,连多大的药碾子都提到了。“你儿子一走, 你终于想通了,要把这些宝贝方子合计一下都传给我?”
陆符丁将簿子夺回去:“郑长垣走之前说了,让我把老师父传下来的那些药方药膏都一笔笔记好了。他会找人帮我准备证明材料和什么样品,转到正规药厂或者中药研究机构的手里,说不定还真能有规模又保质保量地生产出成药来。”
“你这不全是秘方吗,你师父走之前都托到你手上,你就给公开了?”
“我小徒弟说得对,秘方之所以是秘方,也就秘在它能管用,能救人上。要是全攥在我手里,还算什么秘方。”陆符丁搓了搓手上的厚茧子,“这种东西还真能光明正大出来啊,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唉,要是明甫还在就好了……”
严奚如也说:“是啊,要是俞伯伯还在就好了。”
陆符丁白他一眼:“你好什么好!要是他爹还在,轮得着你糟蹋他儿子吗!”
严奚如眼皮跳了下,很想呛他一句,想想自己那儿子,谁也别笑话谁。
陆符丁睨过来:“哎你别抖腿了,我怎么感觉你这床在摇呢——”
说完窗外鸦雀惊飞。严奚如脸色遽变,一把将他从窗边薅下。动作刚落,一块巨大黑影从窗外倏忽掠过,二十二楼都能听见落地的声响。
陆符丁跌坐地上,吓得嘴都磕绊:“地震了?震这么大呢……”
整栋楼摇摆一阵,惊魂未定,霎时沸腾,不少人赤着脚衣服都没披就从病房里窜出来。陆符丁也拽着严奚如朝外跑,走廊已是人声喧杂,点滴瓶治疗巾各种东西七零八落撒了一地。
电梯卡在了一楼不动,小楼梯更是被堵得水泄不通,严奚如干脆把陆符丁拖回了病房,一把塞进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