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床室颤了!”“准备除颤仪——”
铃声急促,他又奔波在深夜的医院走廊上。
在icu病房待了三天之后,老太太的病情和生命体征终于稳定了一些,可以转去普通病房继续治疗,只是每天还是睡得迷迷糊糊,偶尔醒一会儿。严奚如还在楼上住着院,不能一直守在她身边。这天过来探视,终于遇上老太太清醒着,她儿子也在旁边陪着。
病房里气氛融融,电视上放着越剧,可严奚如走进病房,二话不说,直接双膝一弯,在病床前跪了下来。
老太太大惊失色:“你这是做甚么?!”
严奚如摇摇头,朝前直直地弯下腰,将头撞到床沿的铁栏杆上。
老太太着急下床来拉他,却被自己儿子挡住:“你又做什么啊!你们两要做什么啊!”
严成松冷着脸看严奚如:“你不是没错吗,那你跪什么?”
日光一直照进病房深处,严奚如肩膀挺直得似一面城墙,岿然不动。
严成松措不及防,退了一步,眼神又要蹿火。他真是生了个好儿子,要站便站,想跪便跪!全世界都归在他脚下,真是了不得!
他咬紧了牙关:“所以呢?你真当跪一跪,跪在你奶奶病床前,就是服了软?就能逼我同意了你和一个男人的荒唐事儿?!”
严奚如说:“事到如今,您同不同意,我都回不了头了。”
老太太费力拉扯他:“先起来,起来再说,”又转头看了眼儿子,眼泪就涌了出来,“访云是个好孩子,我们好好和你爸说说,别这样……你别这样逼他啊!”
严奚如只屏住气摇头,又埋下脖子深深磕了三下,咚咚咚作响。
最后一下是使了全身的劲朝栏上撞去,头上霎时涌出了鲜艳血花,老太太赫然捂住了心口。
“我跪这黄天厚土,跪您的舐犊之恩。”他以头抢地,而后抬起目光直视父亲,“诸多烦渎,惶愧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