舷窗外白云似层峦掠过,踏山回眸,原来第一眼就裹挟了爱意。
机舱里大半都陷入昏睡,严奚如举起一直紧握的那只手,背上的疹子好了一些,但仍需细细爱护。他轻柔亲吻指尖旧茧。
“大鱼都上钩了,还不快点带我回家?”
到了会场,两人参会的内容全程错开,晚宴后才见上一面,严奚如又被众人围绕。年轻主任名声在外,鲜少露面,一出现就成了簇拥的中心。
俞访云独自到露台上透一口气,遇见汤季在这里等着他,像以前在实验室外的路灯下候着他,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他迎风寒暄一句:“刚才师兄的压轴发言做得很漂亮。“
“多亏了你前期打好的数据基础,原本今天该站在台上报告的也该是你。”汤季回头看他,“如果你仍想回来,我随时欢迎。”
俞访云摇了摇头,谢过他的好意。
汤季讥讽地笑道:“你那些离开研究院的说法,只要今日他和旧同事一对就能发现矛盾,你也不怕被拆穿?”
俞访云轻轻一笑:“我有什么可怕的。”他隐瞒了自己进桐山的前因后果不假,但也没存心欺骗,左右和师叔撒个娇就混过去了。
“我真的不懂,就为了那一个人,你苦心做了那么久的研究和专业都能抛下?”师兄在外面风吹得久了,声音都有些嘶哑。
俞访云淡淡摇头:“不全是为了他,既然选择了这个职业,耗费了比别人更多的资源和时间,那所学所得都要用在最需要的地方。我想留在医院,因为那里离病人更近,离疾病更近。虽然是比研究院辛苦了些,但能亲手承担生命,与疾病抗争,这是所有医学研究的目的。”
他足够幸运,因为严奚如笃定了理想,可能否坚持到终点,全凭自己本事。
“可你这个性子,本就只适合待在后方,”汤季突然激动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你怎么就想不明白,医院水深,有热血有抱负也难抛洒,何况你这么一个温吞不争的性格?!如果在研究院,至少有我这个师兄照顾你理解你,到了别处,你还真以为严奚如那样的人会把你放在心上?”
俞访云这才闻见他身上的酒气强烈,想抽手却被抓得更紧,骨头都被按痛。“师兄!”竭力甩开了他。
汤季自觉失态,一时无言。后退一步任冷风穿过,两人影子相隔甚远,谁都不再是当年嬉闹的师兄弟。
可情思困顿,总有人心有不甘。汤季站在暗处面向他:“你一贯最冷静理性,不要被感情冲昏了头脑。如果能好好想想,就知道什么地方什么样的人才是最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