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离开手术台就他活不下去,还总以为别人和他一样,我早就不是了。”陆弛章一笑,这神情让俞访云怔愣。好像经遍江湖风雨,只有他还如往昔坦荡,一笑可泯恩仇。
陆弛章很快就走了。俞访云还要挂几瓶水补充电解质,头一歪又睡着,再醒来的时候,严奚如正靠着对面的柜子,长腿交叉,手插着裤袋看自己。
“师叔。”主动喊他。
严奚如只嗯了一声,默默转开视线。这墙真白。
他安静得有些奇怪,俞访云不好把握,摸不清对方低气压的理由。他微微侧头,又试探着:“师叔?”
“我没聋,别喊了。”严奚如还是扭着头,快把墙壁盯穿了,“都是陆符丁造的孽。闭上嘴,好好休息吧。”
俞访云却偏不闭嘴,压着被子靠过来:“师叔,你和我说说话吧,转移点注意力,不然我老想吐。”
严奚如瞟来一眼:“那你睡觉就睡觉,还要我讲睡前故事?”
嘴上这么说,还是挪近了一点,到床边坐下,俞访云用手背蹭了蹭他,钢针上凸起的青色血管显眼。严奚如又扭开头,这墙真白。
两人的说话频率总不能同步,大概是真的难受,俞访云安静了不过一分钟,又开始招他:“师叔。”
严奚如压住他的手腕,对上那双水汽朦胧的眼睛,“你又要干嘛?”、
病房里,唯一那盏灯泡挂在两人头顶中央,一点响动都会惊扰到它,原地转着圈。
俞访云声音小小的,几乎要听不清了:“……我就想知道这个疤。”手指碰到了严奚如得小臂,指尖停在那条梯形的瘢痕上,凸出一部分,比周围的皮肤都要冷。
严奚如明显愣了一下,没有料到他提起这个,反而松了口气。“之前和你说过的,陆弛章出事那天受的伤。”
“不是要讲故事吗,我想听这个。”俞访云曲起腿,双手抱着膝盖,眼睛睁得圆圆的。
……简直拿他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