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草房安歇。”她不甚在意道,言语清淡,无丝毫嫌弃的意思,显然不在意到底睡的地方到底怎样,在孔冶看来,即便脏乱差,只要不与他住在一起,都可。
这幅模样落在孔冶眼里,只觉得心口一窒,他面色越发难堪,眼眸微微闪闪,他的思绪越发清明,她此刻确然对他无半分钟情,从她得知要陪同他去姜城无欣喜,到此刻宁愿处茅草屋也不愿与他同歇在一处,明明该感到轻松的,但看着她那张明月清冷的面容,不知为何,心头有几分怅然。
他将心头奇怪的心绪压下,他痴声一笑随后妥协似的看向静和道:“不必麻烦了,你今日安歇在这处就是。”说罢,便将茶盏往桌上一磕。
瓷杯发出清脆“咚”的一声。
静和脚步一滞问他:“那你安歇在哪?”
孔冶闻言眼眸微沉,语气不明道:“不劳公主费心,我只在此处呆到戌时,戌时后我便会离去,你可安心。”
他不再与她多说一句,起身走到案桌前,拿起文书邸报细细翻看,他身影挺立,神情专注又严肃,仿若刚才无任何事情发生。
他这幅样子,反倒是让静和有些不大自在,只是他让自己不必费心,她便也不好多问,见天色还早,便翻出未写完的药理书,她心殚于姜城的旱灾,这几日又在不停歇的默写医理,见案桌已经被孔冶占着,她便将文墨都摆在礼桌上,小心翼翼默写。
一时间,幽明寂深的屋内,唯有书页翻动的声音,天渐渐暗了下来,本还能有些亮光的屋内,也被淹没在暗里,孔冶垂思在文书里,再抬头时,屋内已昏暗一片。
微弱光下,小礼桌旁,女子正端坐在那处,手上豪笔不停的书写,有时眉宇微皱,手上笔墨也顿住,思索片刻便又怅然松开,嘴角掀笑又默写起来。
这样的静和,孔冶很少见过,他方才以为她已经出去,未想到竟然与他一起写到现在,甚至比他还要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