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耳边听到的言语,又怎么能是心性恶毒之人说得出的,这般的语境、这般的从容,带着宽悯世人的胸怀。
李嬷嬷也看不透了,她只是一个嬷嬷,这一生的经历只告诉她一句话:话从耳出,由眼观心。
她看这位少将军新娶进来的长公主,比从前见过的那些大家小姐,都活得真的很。
至于孔老夫人……
这位本也是个潇洒英爽的女性,却是在承受丈夫儿子接连遭遇恶事后,心态有了转变,传言风言风语如同利刃,刺得她生疼,说她她邢克双亲便罢,丈夫儿子更是因她孤寡命被克死的。
老夫人亦是去琛德观里头找师父算过,所批命竟是与外头疯传大差不离,忆及往事种种,几经打击,便开始想法度己,更是为护住孔家唯一子嗣,将少将军年纪小小便丢在了前院,少有绕膝亲厚相处。
孔冶不知缘由,见老夫人与他不亲,心里多少隔阂,是故祖孙两个关系略疏,尤其孔冶如今渐大,这份疏离更甚,唯早晚请安便罢。
这份关系虽是老夫人所想的那般发展,但每次见到孙儿与自己的关系不似旁家的祖孙,夜深人静时难免伤感,或许……少夫人这边是个转折点罢?
她募自叹了口气,她是没想到公主进门竟然也开始信神佛教派了,也是奇了,莫不是孔家的门风都是如此?女子进门都拜佛求经心向菩萨了?
只当门忽而打开时,她见孔孟氏面色轻松,神态轻松,似一扫往日沉积苦闷郁郁,那压在她身上无形的锁拷似略有些松动,心里尽然略有几分撼动。
伸手扶过老夫人离去时,转头看了眼门开了一半的西屋,少女此刻沐在沉香之下,跪在菩萨面前,背脊挺拔,似有沉沉佛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