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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预兆不吉祥,吓得吴嫂夜夜跪在床前做祷告。

好在又过了几天,终于有了能叫人稍微安心的事。阿西收到了方达曦从外头寄回来的家书——现养大雁是真来不及了,方达曦带走了府上鸽棚里头几只顶利落的赛鸽,做使者。

绑在鸽腿上的家书,添不了多少字迹。方达曦写的又全是今个鞋底里进了一粒石子、瓜子磕多了牙疼、路上的太阳真晒人……的琐碎,里边无国事、无私情。

阿西拿这些“家书”都夹在了相册里,心头肉上被人挤着似的难受。

阿西:“他是想我了,又不晓得怎么说。”

阿西自己去了庆安寺和三圣教堂,紧要关头,他也愿意迷信一把。路过八滩广场时,阿西又撞见了那个吉普赛女人。

阿西给了她身上的手表与现钱,她也亲吻了阿西的手。

吉普赛女人:“谢谢您的恩赏与救助……也请您救您自己。神明给了我们族人力量,从前到现在,我们的预言没有错过。”

阿西:“可你的神明却叫你的族人如此贫穷与漂泊,神明为什么不教你们怎么摆脱它们。”

吉普赛女人:“摆脱不了的,也无需摆脱。所以,我们的预言才不会错。我们要走了,离开这座城市与国家,回到我们的故土上。世人,都热爱故土。”

晚上,阿西做了个梦,梦见从平京到沪城的路上发生了□□,他在人堆里找了方达曦好久,才把方达曦从血泊里拽出来,可方达曦的喉咙已不晓得什么时候被人割断了,正汩汩喷着血。

阿西被电话铃救醒,心里难受得相似梦里的惨剧都是真的。

“我在呢,总不会叫他到那步。”阿西心想。

阿西抓着电话,听着千里外的嘈杂,整个人像要笔直地掉下去。

阿西又念了一遍:“我在呢,总不会叫他到那步!”

他方执月是真自大啊,他拎足了二十年的骨肉斤两也只就是个凡人俗胎,生离死别的计划逞与不逞,他计划得来旁人的,却计划不来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