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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达曦:“我们国家的人已不这么作自我介绍了。看来学了不少我们国家的文化。你还喜欢我们国家的玉兰?我们国家的宝贝,你们都喜欢,都想要吧?”

岑山嘉:“方市长……”

方达曦:“喜欢也不给!咱们要自己长长久久地留给咱们的子子孙孙!”

岑山嘉:“不会!我绝不会……”

阿西:“进去吧,外边冷。”

岑山嘉:“您是?”

方达曦:“我身边的人,自然是我家人。他你也喜欢?”

岑山嘉:“不,不……”

方达曦:“不喜欢?”

岑山嘉:“不敢!”

方达曦:“你要是敢啊,我就烧了你的骨头,给我家执月做镇纸!”

阿西:“也不必……”

等采完方达曦,岑山嘉才敢看阿西第二眼,可他仍旧没忘了正事。

岑山嘉:“方市长,请相信我,我看过世界,我到过这个世界的许多角落。我晓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所以我才会来到陪都,替我的国人记住他们的罪恶。我的国家,现在也没有几个成年的男子了,十三岁以上的男人都被拉来了前线,他们也许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他们只是太贪婪……”

方达曦:“岑山先生,你不该用‘只是’来形容贪婪。贪婪的欲望不该无休止,不然人何以为人?大海江河的蹦腾与冲刷,设若无休无止,它们就会冲毁人类的家园,所以我们才会修筑堤坝,阻止它们的侵袭。人不该阻止了大海江河,却不阻止自己,人该知道什么叫‘休’,什么叫‘止’。‘顺理则裕,从欲惟危’,这是我们国家的好话,也是顶好礼物,这话你们从前与现在一定没打算拿,不然你们从前与现在做的,又是什么?这话我们会留给我们的子子孙孙,也留给你们。”

岑山嘉瞧着方公府的粉刷匠,他们都身着黑衣,来上工前,他们早已与主顾说好,但凡有一滴白浆沾上自己的衣裳,就绝不收一分钱。他们是这么用心、用力地活着呢,设若战火打到了他们身上,他们不在了,他们的这身技艺也无法传承了。

岑嘉山:“我的国?正在极力地刷墙呢,要把真相与本心都刷进墙里,还想粉越厚越好。对不起啊……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