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的残垣断壁里,阿西披着那件早过时的昵外套,踏着早该倒了的门墙又奔了回来。
阿西:“十几年前就四五百的值钱货,烧了多可惜。”
这是从哪里听说的呢?已然忘了。当一个人决定和那个人一起,就没有他越不过去的围墙、没有他推不倒的堡垒、没有他抛不开的道德枷锁、没有能管得住他的神明。
方达曦的心里发生了一场重大的地震,快将地心震露出来。
在□□上,中招,要么是躲不开,要么是不想躲。
天底下的事,问真心的,最快活。他的真心想立即将阿西拽上自己的床摁在身下,撕咬他、亲吻他、揉碎他、融化他!可嘴巴还是叫脑子里的丝丝绕绕给缝着。
他在心里轻轻喊了一声“执月,过来”。
第20章 罢长淮,千骑临秋
今个格外热,树上的青蝉、田里的青蛙、江水里的黄鱼,都被躁得不大耐烦。
庆安寺里的神明担心暴露脾气,当下已将自己劝睡着,此刻他们是真的石头做的、木头做、泥土做的。
神明殿外的地砖上路过一只极客气的蜗牛,前头长了青草的花坛勾引着它,但因瞧见李稼书的脚,它便就不动了,它要让给来人先走。
李稼书弯腰将蜗牛拣到了,违背它意愿的水缸沿上。
这种模样的善心,只能是他的父亲一脉相传给他的。
李稼书的脸被热成了切开的西瓜,红得极有生气,小嘴巴笑出了形状。他给父亲李凌兆在庆安寺的正殿供了灯。
做孝子的人,哪有心思管父亲一百个不是好人呢。反正就是要供着!
李稼书修剪了佛灯里的灯芯,心想着生生死死、轮轮回回,这跟人这一生要交的税似的,谁也逃不过。方达曦死了,点兵点将,骑马打仗,自己下个就该会会市长董慈了。董慈之后,他还要与吴家的女人离婚,摘了“驸马”的桂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