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疏:“现在百官最关心什么?不是内乱,也不是邪教之乱,而是国本之争!谁来做这个太子,皇上不立长子,百官要立长子,这些个压力都在内阁首辅身上,煽动六科那班子人的上奏骂架精神,保准赵志皋他们□□乏术,哪还管得到这些‘小事’。”
贺升文听完,有些目瞪口呆,“这样沈一贯他们一伙可就脱了身了!”,他看着房疏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
房疏看了一眼霍台令,霍台令只是好整以暇看着他。
房疏叹了口气,“这背后盘根错节,怎么可能因为这一件事情就把他们扳倒?何不从大局出发,先给播州内乱平乱,那里才是民不聊生,沈一贯一行人虽然有贪腐之行,可他们也在做事,他力求减少矿税,对倭寇持强行态度,只要黄河不泛滥也为农田用之。”
小二上了菜就飞快出去了,霍台令刚刚吃了许多小食果脯,现在胃口还是尚好,慢慢吃着听他们讲。
贺升文没什么胃口,心里难受,“这沈一贯拉帮结派,可害苦了不少人!都说他刚正不阿,为官清廉,只想着给自己儿子谋职,不让他那长子参加科举,现在父子还反目呢!”,他喝了口茶,“十年前……一位挚友也被他无中生有,弹劾得家破人亡……多好的人……”。
“挚友?”,房疏心里一紧。
“嗯,太仆寺左少卿——方砚。”
啪嗒一声,房疏筷子落了地,他慌忙捡起,脸色有些发白。
贺升文问:“房大人无事?”
霍台令在桌下按住房疏的手,说:“他没事,你继续讲。”
贺升文脸色更灰白,“都过去了,只是心里怀着愧疚,自己什么忙都没有帮上,方大□□儿都被随军,我花了些银两让人照顾着些,结果是一帮收钱不理事的家伙,听说方大□□儿受了诸多困苦,受了不少折磨,最后嫂子惨死,侄子下落不明。说来好笑,嫂子侄子我都没有见过面。”
桌下霍台令的手轻扶房疏握成拳头的手,片刻,房疏松了力道,反手与霍台令十指相扣。
房疏:“君子之交淡如水,没有见过也是正常……相信方大人知道您的情谊,必定感激不尽。”
“感激什么?现在沈一贯混得风生水起,哪里还有人记得那些冤魂。”
房疏笑了,“功成万骨枯,那个爬上顶端的人不是踏着累累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