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丘下的平野上,突厥人预留下来的各个战线的骑兵,随着信号,一鼓而出,他们都骑着极好极快速的战马,从各个方向,发出骇人心魄的呐喊,射出了箭矢,要挤压粉碎红手旅团这四个班达支队。
这会儿,各个队列的旗官将挂在脖子前的哨子举起,嘟嘟嘟嘟地响起来,接着大拇指朝下,急速摆动着手臂,“守御,守御!”随着这一声声的回应,最左侧的第三班达支队,士兵们熟练的挨个斜转身躯,以求正面对着扑来的突厥骑兵,而后最前行的,一个接着一个半跪下来,将步兵矛斜着举高,用单个手臂和膝盖抵住,另外手臂握紧了鞘中的剑柄,第二行的则将大步兵矛的后半端用双手握住,平端着将矛尖伸出,架在了第一行士兵的肩膀上,第三行的将步兵矛如法炮制,很快一面抵挡骑兵突袭的矛尖之墙形成。
同时右侧的第一班达支队,也稍微斜转过去,对着自那面扑来的突厥骑兵,采取了原地守御的姿态;中央的第六支队,和后面的第二支队,在中央轴线上前后停留下来,恰好和左右两侧,形成了个凹进去一百尺左右的缺口。
哨子声、鼓点声、笛子声,整个旅团的步兵战线收拢为一只庞大带刺的豪猪,或者说带刺的巨型硬核桃,伴随着突厥骑兵的号角声和喇叭声,士兵的喊叫声,步伐马蹄的振动声,烟尘滚滚,乱云横飞,几乎要把人们的耳膜给震破,到处都有人马贴身搏杀的身影,有的鲁莽或者说勇猛的突厥骑兵扑倒了上下齐整矛尖上,被刺穿撕裂,但是他们的死,并没有起到引导突击的作用,后继的战马处于本能地畏惧心理,只能在一行行伸缩戳击的矛尖前,寻觅着缝隙乱跑乱窜,跟在后面的突厥步兵,则猫着腰,持着刀剑钻入了矛林前行的下档处,于是首行的士兵纷纷拔出剑来,与其交互白刃格战:一旦突厥步兵被抵挡回去,抬起头来,就同时被三四根矛尖来回穿刺,抽搐着身躯倒下、阵亡。
很快,三支前后不一的长矛支队,形成的凹处,被突厥人发觉的,他们是优良果决的战士,许多人打着马,或者步跑举着圆盾与弯刀,高呼着安拉至大的口号,就像块密集人群组成的“铁锤”,狠狠自凹处地带,楔入了进去,要将左右两侧支队的侧翼和后部给砍伐撕裂!
尖锐的哨声里,第一和第三支队,后面三行的士兵,在接到指令后,很迅速地丢弃步兵矛,转身拔出佩戴的长剑,和突入进来的突厥士兵厮杀在一起,这下是新月教徒的人马,被迫分为两面接敌了。
山丘上胳膊上立着鹰隼的高文,凝目看着战线的错杂纷纭,对泰提修斯和狄奥格尼斯喊到,“罗马帝国的诸位同仁加把劲,你俩前去一线的部众那里督战,尽快将我军右侧战线的局面打开,击败了这群异教徒和不信者敌人,安条克城的大门就等于向皇帝陛下洞开了!”
两位没有任何抗拒和犹豫,就如同高文真正的麾下般(虽然枢密会议首席是泰提修斯将军),急忙驰马,前去己方队伍的身后,厉声鼓舞。
接着,乔瓦尼对着下面打出了突击的彩色旗帜!
位于阵线后方中央的第二、第六支队的旗手们,挨个回头,看到了军法官兼矛术教习官发出了讯号,随后鼓手的敲打声猛然剧烈起来,盖过了战场的其他声音,二、六支队的所有士兵,握紧了矛尖,眼神对着被夹在凹处的敌人,随后在旗手们的引导下,对着他们发起了猛攻,伴随着许多前卫戟手和意大利老兵的掩护跟进。
先前在越过那座无名“双眼”山丘时,红手旅团的步兵冲到平野处,便等于是背负甲胄,携带沉重武器做了一次冲锋,体能消耗到了极限;但是停下脚步的二、六班达支队士兵,却在两侧战斗的同时,借机恢复了体能,故而集体挺矛大冲锋时,对突厥人体力是占据了上风,一鼓作气杀过去,很快把原先的“凹”杀成了“凸”,接着第一和第三支队也开始转守为攻,把突厥人杀得大败亏输,又是交替攻击,前进了大约六百余尺的距离,许多士兵在羽翎和盔檐,已经能醒目地看到对方埃米尔鲜明的旗帜,和指挥用的挂着各色彩饰的骆驼了。
“杀过去!”的呼喝此起彼伏!
第17章 血雨血谷
当然,当所有的突厥士兵看到敌人已经快要逼近他们的埃米尔后,反攻和抵抗也更加疯狂起来。
他们的箭手,全部都背靠猬集在山腰之上,竭尽全力地反复拉弓射箭,很多人累到筋疲力尽,就丢弃了弓矢和箭袋,无所畏惧得拾取了斧头或弯刀,冲下来加入肉搏战。而红手旅团的各行各列,也密密挨在一起,摩肩擦踵,忍受着箭雨的不断打击,忍死带伤,坚忍地推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