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梅昌是你们都认识的人?”沈书又问。
“当年与季孟是同窗,只不过那时他俩都是穷书生,后来季孟入赘,便也拉了他一把。主公要留人在杭州,梅昌觉得是个机会,自告奋勇留了下来。”苏子蹇问季孟,“能确定是达识帖睦迩的人?”
“至少他自己想在达识帖睦迩跟前立功,昨日找我不是为了叙旧,他是来问我此行当真只为了送点粮食过来?”
“你怎么回答?”苏子蹇问。
“我说昨日你不是听见了,还给两位大人送礼。梅昌也喝了点酒,我看他言谈间对杨完者颇多不敬,应该有门。”季孟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苏子蹇,“他没少说你的坏话,看来是有意要拉拢我,不过现在只是想探听我们到杭州城究竟有什么目的,我跟他喝酒周旋,没说什么真有干系的话。”
“那你先去,看看他现在都与什么人来往,你大可装出不受重用的颓废样子,假意要留在杭州。梅昌受过你的恩惠,只要认为你们的目标一致,应该不会拒绝为你引荐他认识的官员。”苏子蹇与季孟说定,带沈书离去。
沈书揣着袖子,同苏子蹇在街上乱转,自然也是要防备有人跟着,同时他们得和季孟分开。苏子蹇疑神疑鬼,不时往身后看一眼,沈书便也疑神疑鬼,看到了贴胡子的纪逐鸢,放下心来,随苏子蹇在人群寥落的街上走走看看。
“季兄一个人,也有点犯险。”沈书从小摊上拿了个绿玉葫芦看两眼,不感兴趣地放回去。
“梅昌不会害他。”苏子蹇淡道,“别看季孟那样,身上也有两手功夫。”
沈书怀疑地瞥他一眼。
“他那个内人,当真世间奇女子,自然,钱是好东西,他岳丈才能弄来些海外灵兽的角、皮、骨、牙,她内人从小钻研医书,配了不少各式用处的药,用在香里,或是吹管成烟,下在茶水里的都有。”
“能杀人?”
“只有一样能杀人,旁的不过让人手软脚趴,不会有什么事。他带的那个小厮也是他岳丈自异国买来的高手,脸上涂了粉,看上去像汉人,其实不知道什么人。”苏子蹇奇怪地看一眼沈书,往后看了一眼,“你老看后面做什么?”
“我看你看后面所以看啊!”沈书道。
“我是看有没有人跟着咱们。”苏子蹇没好气地说。
“哦。”沈书又看了一眼,纪逐鸢进了路边的一间食店买片儿川,苏子蹇要走,沈书便拿了个铜犀牛在手上端详,拿起来对着光细细地看。
“这是铜又不是玉,要买快点。”苏子蹇抬头看到不远处的纸店,见沈书一时半会看不完,便说去前头等他。
沈书看见苏子蹇进了纸店,放下手里的东西,一步三回头,心惊肉跳地闪进了片儿川店里头。纪逐鸢加了勺嫩绿的回回葱,看见沈书,险些把片儿川洒了,连忙把竹筒盖按上去。
“你先回去,我们马上回去了。”沈书喘着气说。
纪逐鸢点头:“你还吃什么,我去买。”
“不吃了,要陪苏子蹇去见蒲远躬,也许午饭就一起吃了,买你自己吃的。”沈书摸了一下纪逐鸢的钱袋子,确认他带了钱的。
“晚上还吃酒?”
“不知道。”沈书迟疑道,“要是没回房间你就自己吃饭睡觉,不用等我,估计见到蒲远躬,他该给我派事儿了。”沈书不敢停留太久,下次让纪逐鸢直接一起出来,现在他是避着苏子蹇跟上来,反而显得奇怪。
苏子蹇买完纸,两人回馆舍,却听说蒲远躬不在,还有个人来找苏子蹇。
伙计随苏子蹇上楼,侧身让他先走,低声答道:“说姓梅,未说是什么名字,就在二楼坐着吃茶,他让小的给他安排个好位子,方便听堂子里的戏,叫了一壶茶几个菜,像是等不到客官您就不打算走了。”
梅这个姓并不常见,沈书与苏子蹇都是一愣,苏子蹇跟伙计问清楚方位,便打发他先走。
“我直接回房。”沈书忙道,“令使回来你来叫我。”
苏子蹇答应了。
沈书乐得回去吃片儿川,进房时看见纪逐鸢正拿着竹筒发呆,连盖子都没掀,他顶着一张贴了花白胡子眉毛,点了痣的脸,一时间沈书仿佛看见了纪逐鸢四十岁时的模样,把门插好,走过去就摸纪逐鸢的胡子,让他赶紧把东西拿来吃。
“这么早?”纪逐鸢终于想通到底哪里奇怪了,向来是他去办事,现在没他的事,只在房里等沈书回来,随时等着伺候。
作者有话要说:家里这几天有点事情,再次要搬家,十号全家要出去一次,十一号搬去新的地址,十二号恢复正常。这两天我尽量更,如果没有更新会在微博说。今天太晚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