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文忠酒囊里都是烈酒,暖身用是最好。三个人出来,都听纪逐鸢的行事,山背后据半月前的消息,是个苗寨,囤了接近万人的苗军。只不知是不是跟杨完者一支,胡大海本只派纪逐鸢一个人出来,安民和屯粮都忙活得差不多了,沈书便说同他一起来。孰料朱文忠也想来,要是撇下他,回头不知道要被念叨多少次。
于是沈书就让朱文忠一起来,这一路许多地方都不能骑马,只能给马裹了蹄,牵着上来,以免打滑。
“马不行,得弄点矮脚马。”纪逐鸢坐在旁边,擦拭剑上的血迹。
朱文忠生火。
沈书见他把火堆顺利烧起来了,便说拿兔子出去剥皮。
“我去。”纪逐鸢正要起身。
沈书已抓着两只兔子的耳朵,到外面找流动的泉水冲洗了。
“放心吧。”朱文忠笑揶揄道,“连我都能自己生火了,沈书能行,从前是你拦着不让他做,你不在的时候,他还打过狼呢!”
沈书回来时,见纪逐鸢一脸的复杂神色,一手抓一只剥好的兔子给纪逐鸢看。
“你那什么表情,我处理得可干净了,等着瞧。”沈书嘿嘿一笑,食中二指从腰带缝的里衬中抠出几个纸包来,他只拿一个,余下的仍塞回去。打开是配好的香料。
“李垚叫我带了这个。”朱文忠从包袱里拿出个油纸包,竟是巴掌大的一块雪白膏体。
沈书拿过来闻了闻,眉毛一动。
“猪油?”
纪逐鸢:“……”
“哥你扎一个架子。”沈书使唤起纪逐鸢来相当顺手。
酒足饭饱后,沈书手脚温暖起来,对眼前的破茅屋稍微没有那么多怨念了,谁知睡到半夜,屋顶开始滴水。
纪逐鸢拿武袍把沈书裹在里头。
沈书担心雨会下大,纪逐鸢却因为两人都被武袍裹着,从外面看不到他俩的头,便开始亲吻沈书。
朱文忠睡得鼾声如雷。
每当朱文忠的鼾声减弱,沈书便一阵紧张,纪逐鸢只好抱住他,跟他说好话,哄上一会,主要是让自己平复下来。
那山崩海啸的感觉简直难以言喻,耳畔都是沈书强忍压抑的呼吸声,像是一把钩子,把纪逐鸢心中那头猛兽高高吊起。待得纪逐鸢放肆起来,沈书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袍子里又闷又热,沈书只觉呼吸不畅,到底叫没叫他也不知道了,他觉得自己没叫。
天还没亮,朱文忠就起来了,一脸毛躁地坐在地上。不远处,青蒙蒙的晨光里,那两兄弟抱在一起,沈书蜷在纪逐鸢的脖颈里,只看得见有个人脑袋。
朱文忠一脸倦怠,骂骂咧咧地起来,出去找地方尿尿,并且发誓再也不跟这两兄弟一块出来。
这座隐蔽在山中的苗寨,跟杨完者的大部队毫无干系,乃是一群苗兵在山里结寨自保。邓愈与胡大海得了回报之后,商议一番,先是一场夜袭,居高临下正宜用火,但用火既杀人也损毁屋舍,索性派人潜入敌营,将苗军头子抓起来。
这么一来,不费一兵一卒,整个苗寨便被攻取下来。
早上还在打仗,晚上数千红巾军进入别人寨子。
沈书看到一笼毛色鲜亮的锦鸡,正在清点战利的陆霖便派人来说,把那两只鸡给他了。沈书想到家里的阿花,他也不是太想吃锦鸡,主要是觉得羽毛好看,本要拒绝,转念一想,收下来,拿回自己帐篷后,夜深后把笼子打开,让那两只锦鸡跑了。
纪逐鸢喝得醉醺醺地进来,一身浓烈酒气,靴子脱了一只,正在脱另外一只时,歪在榻畔呼呼大睡起来。
沈书哭笑不得,起来找水给他洗脸,正在洗时,纪逐鸢突然睁开了双眼,危险的气息直令沈书浑身汗毛也炸开。
“弟。”纪逐鸢齿间迸出一个字来。
“啊?”沈书慌乱地应了一声。
纪逐鸢勾过沈书的脖子,炽烈地吻了上来,翻身将他按在榻上,因为饮酒而发烫的脸不住在沈书脸上蹭。纪逐鸢亲吻沈书的额头、眉毛、鼻梁、下巴,就在沈书张嘴想说点什么时,纪逐鸢猛地堵住他的嘴。
那股热情犹如狂风卷地,令人不由得放肆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