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小帽的谢扶风匆匆走入了角门,她的面颊上仍旧残余着三分红晕。想到了三皇子的俊美与温柔,她的心不由怦怦直跳。幸亏有三皇子在,她在士人眼中的坏名声逐渐压下了,人们记得的是她近些日子行善的事情。
只是那杜子美和李太白——谢扶风眉头又是一皱。是谁要与她作对?是谁在暗中推动?难道是谢扶疏么?想到了这个名字,她的好心情顿时散去,留下无限的恼恨与妒忌。丢了就丢了,为何要找回来?如果旁人知道她真实身份,她该怎么办?谢扶疏与自己不和,接下去还会有昭阳公主撑腰……谢扶风胡思乱想了一阵,最后跺跺脚,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溜回了自己的院子里。
秋风瑟瑟,草木凋零。此起彼伏的虫鸣给平静的小院粘上了几分凄凉味。院子里的柴火已经清理了,谢扶疏算是彻底地平静下来,仿佛先前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最近大姑娘早出晚归的,不知在做什么。”倚玉在剪花,不知为何嘀咕了一声。
谢扶疏抬眸望了倚玉一眼,慢条斯理道:“这话应该与二公子说去。”
倚玉不解。谢扶疏轻笑了一声,没有继续说话。手指翻过了书页,窸窸窣窣的动静不绝于耳。许久之后,她才扶了扶额头,轻声道:“天凉了。”
天凉了。
陆家被夺爵,原晋国公一病不起。此事悄无声息地了结,京中的人近些日子都在谈有关昭阳公主和谢二姑娘的奇事。
这可是第一位“女驸马”!怎么不令人吃惊!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天地交泰,阴阳相谐!这女配女,成何体统!”有读书人满心不解,又道,“若是寻常人家就罢了!这可是天家公主与侯府之女!若是开了这个口子——”读书人面色通红,半天才又续道,“真是有辱斯文!”
“说到底也是皇帝家事,你急什么?”有人戏谑道。
那读书人拔高了声音道:“皇家事即是天下事!昭阳公主如朗朗明月,当得良配,怎么会——”那人越想越气,因为情绪激动,尾音颤了颤。
“哈哈,这不是谢家姑娘也轮不到你啊!”立马就有人哄笑道。昭阳公主可是不少人心中的神女,这会儿的士子被刺激到,一个个像疯了似的。
“一派胡言!有辱斯文!”那读书人争辩道,只自顾自地重复先前的话语。本朝妄论朝政也不是什么要紧事,看热闹的也不由插上一嘴,最后竟演变成定勇侯卖女求荣亦或不知廉耻一类的话。
总之有错的,绝不会是昭阳公主。
谢扶疏没有出门,她是听下人带话的,外头的流言纷纷,闻之令人气结。
明明是昭阳公主做的事情,可现在好名声落到她头上,而自己则是被人百般抹黑,这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