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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世道……居然会有这种古道心肠的人?而且自己看起来像是对付不过那群劫匪的样子?

“你是谁家的孩子?敢来这条劫匪频发的路走?要不是我发现得早,恐怕你也像那些人一样被劫杀了。”青衣指了指不远处山坡草丛里,隐隐约约躺着的死尸。

孩子?吴子愉已经十六,在这时候都该娶妻生子了。他低头看看自己,确实,因为自己在俘虏营呆久了,没有营养跟上发育,他比同龄人要瘦小一些。浑身上下都是因长年累月挨打厮杀练出的肌肉,没有一丝多余的肥肉。

“不过那群劫匪有些面生,想来是最近才来这边落脚的,不然我还忽悠不走。”青衣自顾自说道。

吴子愉盯了青衣很久也瞧不出他有敌意,出鞘的刀稍稍地收了些回去,但是手依然没有松开刀把。

“啊!我该走了,就此别过。”青衣说了一大堆,吴子愉却连嘴都没张。

除了那群劫匪,这是他从俘虏营回来第一个和他说这么多话的人。家中母亲本是心疼他的,可见着他吃生肉的模样,所有担忧也变成了恐惧和恶心,父亲虽不说什么,但是眼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此子已废”。

吴子愉站在原地愣了一好久,鬼使神差地朝着青衣离开的方向走去。

这条路是去十里长亭的捷径,果不其然在那儿吴子愉又见到了那一抹青色。

他坐在亭里弹琴,亭外一辆马车启程离去。

吴子愉蹲坐到了他面前的长椅上,可是他弹得非常投入,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人出现。

青衣弹琴时气场与方才截然不同,琴音从指间流泻而出,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人,自然万物皆与他交融一起。吴子愉读的书少,形容不出青衣弹的曲子有多么美妙,只得用全神贯注的聆听来表达他对曲子的喜爱。

一曲弹毕,那离去的马车也消失在视线范围内。青衣抬起头,粲然道:“又是你啊。”

“你也是来十里长亭送人的?”

吴子愉摇头。

“两次相见,觉得颇为有缘。我叫凡音,敢问公子的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