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祜禄氏只作顿悟状:“你们大晚上不在各自寝殿安歇,这是刻意来我的寝殿找人的吧?”
“妹妹(臣妾)不敢!”那拉氏已经开始思量抽身之计,“只不过这孩子——”
钮祜禄氏淡淡解说:“醇郡王世子近来染恙,打卦的说要把他放在至尊女亲的跟前养育一月才能康健如常,你妹妹百般求我,毕竟是先帝的亲侄子,又要看你的面情,虽然违背礼数,少不得还得答应她,这才悄悄养了三十来日。你们知道,我手里的灵药有限,要是起了这个头,今日惠亲王明日恭亲王后日钟郡王,都是本家亲戚,我就算把自己当作保姆嬷嬷使用都打发不了各府的支应。”
众人恍然大悟,安德海只觉背后凉了一片,婉妃的右手也隐隐阵痛起来:奸夫没抓着,孩子是你妹妹家的,钟粹宫跟前得用的大宫女还被打了——这可不好收场啊。
钮祜禄氏拣着扶椅坐下:“你们扎堆凑党拣了现在的时辰一起到钟粹宫来,我怎么觉得不像是请安的架势呢?”
弄璋把珺蜓拉到跟前:“主子!”
钮祜禄氏眉头一皱:“你的脸怎么了?谁打的?”
婉妃直直跪了下来:“臣妾有罪。”
“你?”钮祜禄氏斜了她一眼,“婉妃,你可教我刮目相看了,早先不像是这样有胆量的样子,如今找着撑腰的主儿,跑来钟粹宫泄先帝时的私愤么?”
婉妃索绰罗氏也不是等闲之辈,她原是内务府包衣出身,咸丰元年内务府小选,索绰罗氏被咸丰帝取中,内定为后宫主位,当时便封为婉常在(小选秀女,除非额外加恩,绝大多数以官女子或答应初封),为了表明对她的重视,咸丰帝刻意下旨,命她在咸丰二年大选后与旗人秀女一起听传进宫,终咸丰帝一朝,婉妃仅在钮祜禄氏这个中宫皇后和那拉氏、他他拉氏这两个有生育之功的同届秀女之下,稳稳占据着后宫的第四把交椅,连为咸丰帝生育二阿哥的玫妃都没能灭过她的次序去!
既是宠妃,皇帝丈夫在世时不免与正牌皇后略生龃龉,婉妃这会儿连大气都不敢露一声,求助一般瞄了那拉氏一眼,那拉氏硬着头皮圆场:“姐姐说的哪里话,不管到什么时候您都是我们姐妹的主心骨。”
“既然没有找到想找到的人,没有看到想看到的事儿,你们就不必在我这里逞威风了!”钮祜禄氏眉毛都没有抬一下,“散了罢!”
“嗻”。抓奸第二小队碰了个灰头土脸,鬼脚赶着一般逃回西六宫去了。
忐忑不安过了一夜,婉妃还在庆幸钮祜禄氏大人大量,下午便传出了皇帝降旨钟郡王亲自监刑杖毙安德海的消息:她老人家不幸变成了被点名的观刑者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上的光绪帝是醇郡王奕譞的嫡次子,所以,钮祜禄氏照顾的这个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历史上两岁夭折)。另外诚恳请求大家推荐历史中的同光朝名臣名将——因为我对近代史的研习程度不够,写外朝时有点儿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