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以何种审美标准来看,镜子里的这张脸无疑是出众俊美的。
乌黑顺滑的头发因没有及时修剪略微嫌长,梳向一侧,轻盈自然地垂在平滑的额边,盖住了原本额前的发际美人尖,也半遮着精致敏锐的眉眼,反倒增添出些许神秘忧郁的气质;眼角天生微微下垂,本该尽显温和可亲,但细密纤长的睫毛下面,一双似是清浅却又教人看不透的眼睛正看着他。
最明显的是,左眼下脸颊原本那一片蔓延至嘴角的暗红色瘢痕消失无踪,白皙的皮肤光洁如新,仿佛那一片骇人的印记从不曾存在过。
也许是看惯了从前带着丑陋瘢痕的脸,看着镜中这张脸一时难以接受,才产生了强烈的情绪波动吧。
医生见他对着镜子发怔,理解地笑道:“看见全新的自己,是不是一时难以适应?很多人做完手术都会有些奇怪的感觉。不过你看见自己现在的脸应该满意才对!没关系小伙子,等会你回家还可以继续欣赏,自己看个够!”
医生和护士带着成就感整理着手术仪器,仿佛这张完美的脸庞是由他们创造出来的一般。
林夏回过神来,礼貌地道谢,便要走出病房。护士体贴地递过来一个口罩:“手术刚做完,戴好口罩遮挡光线,最好要小心不要暴露在强光下。”
戴上口罩、帽子,林夏快步甩开在病房窗口偷窥窃笑的小护士们,几乎是小跑着出了医院大门。
医院的门口正对着s市繁华的w大街,高楼鳞次栉比,街边的咖啡座里坐满或慵懒发呆或侃侃而谈的各色客人,穿着入时、打扮精致的男男女女脚步匆匆,经过身边。
也许是因为来自小地方,林夏从来都不太喜欢这座极度现代化的喧嚣都市,但这会儿他想起这条街前面的商场里有卖田槟爱吃的糕点,决定顺路去买一盒给他,作为谢礼。
毕竟要不是田槟,他林夏这会还在工地上卖苦力搬砖挣钱。
林夏是孤儿,自记事起,就长在云南偏远小县城n城的福利院里。
也许是因为小时候曾经掉进河里受过伤,他的脑袋一直不太灵光,不是块念书上学的料;再加上福利院里孩子太多、保育员照顾不过来,林夏尽管努力,但勉勉强强地念完高中,便不出意外地没考上大学,与几个同乡一起来到s市的工地上做工。因为老实和善、干活卖力,工地上的人都喜欢他,只不过付出的辛苦与拿到的报酬却不成比例。
而一同在福利院长大的田槟则不一样。同样是一无所有的年轻人,虽然只比林夏大两三岁,田槟却能凭着殷勤积极、灵活懂眼色,混进s市颇有实力的娱乐业公司—授渔影视,摸爬滚打,从剧组打杂场务一路做到经纪人助理。
田槟也够仗义,很快就帮林夏接到几份做演员替身的活,报酬虽也不多,却远比在工地轻松。虽然也不算稳定,林夏却很珍惜,一贯干活卖力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