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赐名

那但凡是,臣弟就挖地三尺也要找出这个背主祸害的表情。特别轻易的,就让雍正熄了随便找个人顶缸的想法。只讪笑点头:“告知了,告知了。唯恐传话奴才有什么不详尽,还特特写了信。这,这不是心中欢悦,想与十三弟痛饮几杯?”

十三笑:“四哥快疼疼弟弟。自打弟弟染了那鹤膝风恶疾后,就被您弟妹严格看管。偶尔小酌可以,但绝不能醉酒伤身。书房连个地龙都没,这时节烧几个碳盆子都是冷的,四哥总不忍弟弟受罪?”

雍正:!!!

就很无语地看着他:“一个个的,都和硕亲王呢,居然惧妻如虎。你,你们都不怕污了咱们大清皇室的威严?”

一个都,一个你们,特别轻易地就让允祥窥见了其后的秘密。

知道自己是做了好侄子的池鱼。

这一个答不好啊,伤的可是两个亲王福晋。而这俩福晋中,大的这个是他挚爱,小的于他有恩。助他摆脱了鹤膝风恶疾,将他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允祥轻笑,颇有些腼腆的样子:“四哥这话说的,怕福晋又不是什么坏事儿。虽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可那么一来,与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

“经历了这么多辗转坎坷,弟弟只觉得所爱仍在身边就是人生至福。早年弟弟落魄,病弱,命悬一线,您弟妹一直生死相随,无怨无悔。为我生儿育女,陪我辗转飘零。始终不离不弃,诸般真诚可不就让弟弟珍爱非常?”

“常恐自己做得不够好,把她给遗失了。不是怕她如何如何,而是清楚知道,离了福晋,再也没有这么个一心为弟弟了……”

“弟弟蠢笨,辗转大半生才懂这个道理,却是弘昼侄儿通透。早早就抛开了那些个能让夫妻生隙、子女遭殃的庸脂俗粉。才有如今这不愚蠢者嘲讽不屑,明白人艳羡不已的小日子。”

雍正:……

这面前坐着的要不是他最最器重的十三弟,他都要怀疑对方在借机骂他愚蠢了。

不过细想想,也确实。

虽然吴扎库氏没有十三弟妹那般与十三弟患难与共的情分,但架不住弘昼饱受质疑嘲讽,常备各种恨铁不成钢+阴阳怪气啊!

只有吴扎库氏当他是个宝,数度维护他。

连连旺他,带他躺赢,给他挣下金山银山。一路从光头阿哥到如今的和亲王,甚至裕嫔变成裕妃也都借了她所出的永瑛光。

护夫,旺夫,还短短数年时间就能让他有四个嫡出子女。这样的福晋,哪个长点心的摊上了,不得如珠如宝?

弘昼,弘昼重视些,也是理所应当的!

在允祥润物无声般的引导劝说之下,雍正豁然开朗。整个人都通透开明起来,过年写福字赐福百官与宗室的时候。不但给和亲王府写了福字,还赐了从大门到院门的三幅对联。

而同样的儿子,谨郡王府上只有孤零零一个福字。

唯一的对联还是与帝王同写福字的永瑛阿哥瞧不过去给写的。上联是和顺一门有百福,下联为平安二字值千金。横批:平安是福。

四阿哥以前风光无限,十岁在牡丹台见驾,被先帝爷赏识,带在身边教养了百年。雍正初年,更两度替父谒陵。越过当时的三阿哥弘时,俨然半个储君。

雍正五年,雍正年首度选秀。今上反复斟酌,指了已故察哈尔总管李荣保之女。祖上功勋卓著,族中能人辈出的沙济富察氏。又将高斌之女与他做侧福晋。

看重栽培之意,昭然若揭。

可惜那位太飘,大婚几个月就不知何故忤逆今上,被罚了半年禁足。等再出来的时候,整个天就变了。接着马齐倒,整个富察氏都遭遇重创。五阿哥夫妇屡立功勋,从光头阿哥到和硕亲王。

两相比较下,越发衬得他黯淡无光。之后熹妃意外身故,他堂堂皇子竟然守了整整二十七个月的孝。

再回来刚风光了几日,可算封了个郡王封号还是谨,谨慎的谨!如今更直接卧病,将原本还有些微希望的儿子们都拘在了谨郡王府……

一出出看得人目不暇接,越发觉得他不但需要这幅对联,还很需要个平安符!

太背了点。

接到对子的弘历:……

特别特别艰难地,压制住满心的酸涩与嫉妒。努力扬起笑脸:“不错,难得永瑛小小年纪,竟然写得这么一手好字!瞧这铁画银钩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练家子。”

“那可不就是个练家子?”他身边的永琏笑:“阿玛别看瑛哥小,但是力气头却半点不小。多少个练家子一起上,瑛哥都不带打怵的!是吧,大哥?”

被点名的永璜憨笑:“要么怎么是瑛哥呢?别个练字要练腕力,又是悬腕又是绑沙袋,折腾得很。咱们瑛哥只控制着点力度,别把桌子给弄穿了……”

小哥俩一口一个瑛哥,明显奉永瑛为长的样子简直要把弘历气疯。

真·换以前即刻拧鞭子,抽也抽得他们知道长幼有序并有点该有的骨气。而现在,他却再怎么不甘,也得面对自己是彻底没希望,终究要跟小侄子俯首称臣的事实。

而他,却是不愿当闲王的。

于是耐着性子,细问永瑛种种。思考着化敌为友,加入对方阵营的可能性。

正与雍正一起奋笔疾书的永瑛可没想到四伯居然还是个俊杰,竟在调养身体的同时,也在努力调试心情。琢磨着为他效力,挣从龙之功,当铁帽子王呢!

甚至若君王诚小,无甚主见,他还能学摄政王故事云云。

小家伙只奋笔疾书,想着自己多写几个,皇玛法就能少操劳几个。凭着这样的孝心,生生将自己从协同变成了主力。整日速度也比往年快了整整一个时辰!

让雍正欢喜之余,拿出两个硕大荷包:“喏,一个归你,一个归永璧,皇玛法给你们两个的压岁钱。马车就在宫门口等着,回去与你阿玛额娘过年去吧。”

哈???

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永瑛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确定没听错后,又开始迟疑:“那,孙儿走了,皇玛法怎么办?咱,咱都说好了,要一起过年的。”

“一起祭了祖,写福字与百官与宗室赐福,不就一起过年了?”

“余下的度岁、踩岁,你啊,还是回去找永璧一起吧。喏,趁着朕心还软,赶紧走,晚点你可就走不成。只能陪朕宫宴,听那些妃子们唇枪舌剑了!”

这等威胁一出,永瑛哪儿还遭得住?

把荷包往怀里一塞,撒腿就跑。叫个动如脱兔,快到让雍正惊呆。不过眨眼之间,小子又跑了回来吧唧一口亲在他脸上:“差点儿忘了给皇玛法的新年礼,喏,孙儿闲暇时候一点点雕的。”

“今儿就让它替孙儿陪着您,明儿,明儿孙儿就回来与你拜年!”

说完,小子又跑。可眼尖的雍正分明看到,他脸蛋红红像深秋枝头的红苹果。再打开被他塞进手中的小香囊,苹果大的玉雕就映入眼帘。

竟然是两小儿读书镇纸。

其一皱着小眉头,手不释卷地读,另一个睁着大眼睛认认真真地听。

一凤眼,一小光头。可不正是永瑛跟永璧两兄弟?

看着乖孙儿一点点用稚嫩双手雕出来的,活灵活现的玉雕。雍正感动之余,觉得他准备那点压岁钱可太少了,完全配不上乖孙此番辛苦!

永瑛:……

就想说还行,天生神力在手,雕玉其实跟切豆腐也没有区别。就是控制不好力度,容易废玉。并没有皇玛法脑补出来那些的辛苦,劳累与艰难。

月份越深,舒舒这身形就越发臃肿。

也越容易乏累困倦。

所以,在男主人弘昼的力主之下,守岁被取消,年夜饭变成‘年午饭’。

不到午时,就已经摆了整整一大桌子。

象征大吉大利的盐焗鸡;寓意年年有余的松鼠鳜鱼;团团圆圆的四喜丸子。还有些竹报平安、锦上添花、节节登高、玉树金钱等等,好看又吉利的菜色。

桌子正中央,还摆了个热气腾腾的热锅子。

只女主人意兴阑珊,还嘟囔了句没有好大儿的年算什么团团圆圆。

结果话音才落,就听着永瑛欢快地喊:“阿玛,额娘,儿子回来跟您们一道过年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舒舒狠狠掐了弘昼一把:“这都不疼,果然是幻听吧?”

弘昼倒抽了口凉气,将自己痛到快没了知觉的手递到某罪魁祸首面前:“爷觉得福晋这会子便手不疼,也该有些心疼?”

舒舒:……

是有点点,更多是尴尬。可当永瑛真个站到她面前时,她就什么都忘了。只一瞬不瞬地盯着儿子:“高了,也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