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这阵余温中悄然醒来。
这觉睡得太好,他的鼻子居然通气了,头也不那么晕了,他摸摸自己的额头,烧应该也退得差不多了。
他呆滞地起身靠上枕头,迟缓地眨着眼发了会儿呆,又机械地用目光在床上逡巡了片刻,毫无目的似的。
他从床尾画着弧线扫到床头,终于迟钝地发现旁边多出了一个枕头,枕头上有浅浅的凹痕。他鬼使神差地俯下身靠上去嗅了嗅,也是一样让他平静的香气。
正当他彻底垂下头眯着眼把脸蹭上去时,耳朵却捕捉到了一阵棉拖鞋砸地的脚步声。他猛然清醒过来,立刻沉下身躲进了羽绒被里,只留下两只眼睛大睁着盯向门外。
……自己刚才在干什么?
他眼里流露出几缕迷茫。
几秒后,陆寅柯的身影果然出现在了门口。他应该只是想看看杜彧有没有醒,于是向里不经意地瞥了瞥,做过千百次一般熟练。
“哟,醒了?”这一次,他的目光定住了,终于绽开笑容走过去拉下对方的被子,“干嘛呢这是?”
“……鼻子冷。”杜彧糊里糊涂给出一个答案,说完自己也愣了愣。
陆寅柯没太在意他稀奇古怪的回答,只是强迫他把冰凉的体温计塞进腋下。
“我觉得我退烧了。”杜彧有点抗拒。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陆寅柯边掀被子边说,“你知道的,体温不止可以在腋下测,我并不介意……”
他还没说完,杜彧就抓过体温计藏进了被子里,玻璃和镀钢的凉意让他打了个哆嗦。
“都什么年代了还用玻璃体温计……”他嘟囔着探出一个头。
陆寅柯笑了笑,“我能找到就不错了,毕竟这家里就我一人,而且我已经好几年没发过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