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帮忙拿个东西吗?”她问,“有点重。”
要拿的东西是口棺材,生前就打好了的。
黑色的木质棺材十分笨重,就放在左边屋子的阁楼上,在老人还活着的时候,就一直放着。
遗照也是早就照好了的,黑白却带笑。
原来还只能孤零零地摆在里屋,现在好了,终于能正大光明拿出来跟她家老头子一起并排放着了。
那么大一张大头照,还用黑框裱着,不知道她在无数次经过自己时,都会想些什么。
杜彧因为身子板单薄,被排除在了苦力之外。黑色的棺材由阿虎的父亲跟陆寅柯一同抬下来,抬下来放在大厅的正中央。
但他也没闲着,被委托的任务是爬着梯子到房梁上扎白布。四四方方的白布,从房梁一直垂到下面,盖住房屋一半的高度,上面是黑墨大写的“奠”字。两边还各摆了挽联,写着“昔人已去,风木与悲”。
横幅下是张桌子,上面逐渐摆上了餐食和香烛。而棺材,就正放在桌子后面。
妇女开始弯腰在棺材两旁的地上铺稻草,厚厚的一层。
“这是……”陆寅柯迟疑地开了口。
“铺层稻草,跪着不疼。”妇女回道,“农村习俗多,守灵时儿孙辈要跪一天呢。”
“嗯?”他怔了怔,“那明天才下葬吗?”
“对,要等明天正午十二点才能送去火化,在这之前都要跪着。”她看了眼桌台上放的小钟,“其他几个孩子都还没回来,估计过一会儿也快了,不然也不会麻烦你们,实在是辛苦了。”
“那个……现在天也不早了,我让虎子送你们回去吧?”妇女边说边把一旁的阿虎往前推去。
“不用不用,我记得路,让阿虎在家里好好呆着吧。”杜彧拍拍阿虎的肩膀蹲下来,“那老师明天晚些时候再来看你好吗?我知道这事很困难,但是坚强点。”
阿虎眼睛已经哭肿了,像两个椭圆的核桃,杜彧忍不住用拇指在他平日里那双明亮的眼睛上蹭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