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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并不远,就在操场旁边。纯白的墙板,天蓝的屋顶,一顺屋子横过去,每隔几米就是一扇门,跟建筑工地上搭建的临时住所一模一样。

“这是活动板房,两人一间,有时候学生家里有事也会在这里暂住。”校长拧开把手,“里面有小隔间,可以淋浴。”

“但是厕所……”他顿了顿,带着一丝羞怯,“还是要到学校外面的旱厕去上。”

介绍完大体情况,他重新站在了众人面前,双手不安地搅在一起,背微驼着,眼神也低低地下垂,看起来有些闪避。

“这里条件不太好,大家能特地从那么远的地方赶来提供帮助,我真的很感激。”他弯下腰,常年耕作的身躯像座山一样塌下来,“真的很感谢。”

杜彧一见,也忙弯下腰,单青也赶紧从后面跑上前去扶起他。

“请不要这样,这是我们该做的,能帮助到那些孩子是我们的荣幸。只要能看见他们的笑脸,一切都是值得的。”杜彧说。

“是的,帮助他人就是我们青协的职责,也是我们最大的快乐。”单青在旁边补充着。

陆寅柯看着眼前的一幕,情不自禁随着大众点了头,但他显然忘记了他和这群人并不来自同一个系统,也忘记了自己并不感动。

校长本来还打算请他们傍晚去镇上吃饭,但被一行人严词拒绝了。他一番好意无处安放,只好用自己的蓝绿色小三轮从田里拖了一车滚熟的西瓜出来。西瓜个个饱满,拍上去有沉闷的回声。

他还直接把自己的电动小三轮借给了他们,说是有空去乡野小道上逛逛,毕竟这片土地上除了星空,一无所有。

杜彧用着感激的声调说着亲切的谢语,声音柔润清亮,像三月春风。

一旁的陆寅柯看着他不断弯下去的腰身和礼貌微笑的面容,矜持又热烈,仿佛带着与身俱来的亲和力,一时间竟分不清冷漠与温柔的到底哪个是他。

或许都是他,也或许都不是。

但无论哪种,都散发着致命的魅力,好像一潭蒙着洁白面纱的沼泽,一经踏足就已沉沦,于是便只能永无止境地往下掉去,看不见尽头,也没有归期。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若有若无地蛊惑撩拨着陆寅柯干涸多年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