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马超大声叫道:“定是在这里了!追,别让程昱跑了!”
程昱吃了一惊,心道:“这小子命真大,居然没烧死他。”失声叫道:“不好!”一跃站起,翻身下了大石,一个箭步奔到栓马的大树下,解下马缰,蹂身而上,双腿一夹,那马忽律律的一声长嘶,迈开四蹄,几个起落,已在数丈之外。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迅捷无比,显是平时习练有素。
众兵士听得马超喊叫,竟不再叫苦叫累,说自己走不动了,不知怎地,忽地内力生发,轻功陡进,发了一声喊,撒开双腿,一溜烟似地走了个干干净净。待马超追到时,林中乱石堆间唯余一堆堆篝火,熊熊燃烧,人是一个也见不到了。
马超大怒,一拳击在身旁一块大石上,叫道:“这老不死的跑得倒快。”这一击轻动伤口,只觉右臂几处灼伤火辣辣的好不痛疼,低头向右臂瞧了一眼,但见伤口破裂,血水一点点涔将出来,想起适才全凭运气,这才死里逃生,心中大恨,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一会抓到这老不死的,定将他烧得个半死不活,痛他个三日三夜,让他也尝尝被火烧的滋味!”回头对身后兵士道:“追,都别歇着,赶紧给我追,今天不追到程昱,谁也不准休息!”
原来马超不察之下,中了程昱诡计,身陷火海,不由得心下大骇,但恐惧之意一晃即逝,转瞬间便即神智清明,寻思如何脱困求生。其时四下浓烟满布,遮天闭月,无法辩明方向。他凭着感觉,胡乱选了一个方向,冒烟突火,觅路而行。曲曲折折也不知行了多久,周遭火势已不如先前炽烈,料来已到了火场边缘,心下稍宽,环顾四周,只见身边稀稀疏疏的站着百余人。回想此适才情景,心中犹有余悸,刚才他被烈焰包围,身旁几株参天大树为大火所焚,纷纷倒塌,向他压将过来,若非坐下白马甚是神骏,不待他指挥,自行进退趋避,这会他早就成了一具焦尸了。自浅水原之战后,他从来没败得如此之惨,不禁大为忿怒,叫道:“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程昱老儿。安敢如此欺我,我跟你永世没完!”
忽听左首边传来一阵喧闹声:“不好了,常山赵云来啦,快跑啊。”“跑晚了可就活不成啦!”
马超心中一喜:“子龙接应兵马到了,看来程昱吃了大亏,不就此时杀将上去,更待何时?”
当下他点起百余残兵,便往喊声处杀去,行不多路,又遇到不少自家军马,合兵一处,声势更盛。又奔了一阵,只见一伙魏兵约三百余人迎面奔来,乱糟糟的不成队伍。马超大喝一声,挺枪冲入阵中,长枪起处,登是便有四五人倒在血泊之中,眼见是不能活了。
这伙败兵敌不过赵云本已是惊弓之鸟,见马超如此神勇,把胆都给吓破了,乱喊一声,四下逃散,马超生擒一人,大声喝问,程昱现在何处。那人战战兢兢的说道曾见程昱向东逃了,不知到了何处。
马超当即便将那兵士掷在地下,不再管他,催攒军马,向东追去。追到程昱落脚处时,隐隐见前面有火光,料到定是程昱,不禁心情激动,大声叫嚷起来。其时程昱早已杯弓蛇影,一有风吹草动,便打起脚底抹油的主意。马超这一乱叫乱喊,暴露行藏,登时将他的胆给吓破了,一溜烟似的跑了个无踪无影。
马超随后追上,追了一阵,左张右望,始终没见到程昱,寻思这小子打战的功夫甚是厉害,烧得他焦头烂额,伤口到现在还在疼,万万没想到他逃跑的本身也是一流,一转头的功夫,又见不到人了。当下他传下令去,命兵马分散开来,搜索前进,言道就是把这片林子翻将过来,也要把程昱这小子给揪出来,活活烧死,以解心头之恨。
正乱叫乱嚷、乱命叠出之际,忽听身后有人叫道:“孟起,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却是赵云。
马超道:“多亏子龙来的及时,不然我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大恩不言谢,日后子龙有用到马超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赵云道:“你我份属至亲,何必如此客套。我方才追寻程昱,一转头便失了他的踪迹,孟起可曾寻到?”
马超气得牙痒痒地道:“刚才还见到,转眼又不见了,这不我正命人搜索前进呢。”
赵云游目四顾,道:“我们来时军师有严令,倘若胜了,不可穷追。程昱经此一败,胆气已丧,不敢再来捣乱了。我们此翻前来,主要是为了试探敌军虚实。如今目的已经达到,东边一路,根本不是魏军主力,只不过虚张声势而已。既然已达到目的,见好就收吧。孟起身上有不少烧伤,应该回营疗治,程昱这家伙我看就必不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