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不是还要上班?”“要不明天不去了吧,多睡一会儿,我帮你请假?”
林没有回我,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我意识到自己不应该用疑问句,就又用陈述句重复了一遍:
“明天不去了,早上多睡一会儿,不缺那点钱,我帮你请假。”
“好了,快点睡吧,别再锁门了。”我往后退了几步,握着门把手又补充了一句,“灯你等下记得自己关。”然后帮他关上了门。
出来以后,我还是心里有梗,便去厨房收拾了一遍,把所有尖利的东西都打包放进了我的卧室,然后又把客厅卫生间排查了一遍,确认万无一失后,又把我那屋的备用钥匙和我随身带的钥匙串在一起,然后趴到林那屋的屋门处偷听了一会儿,再三确认没动静了之后才去睡。
也可能是我半夜头脑太清醒,自己把自己吓魔怔了。
我害怕林比我起得早又偷偷摸摸做什么不得了的事,所以就定了三十分钟后叫醒我的闹钟,醒来之后便锁上我屋的门然后端着电脑坐在客厅里,端着端着就睡着了,直到林开了他屋的门,我才如警觉的看门犬一样又立即清醒过来。
看了一眼电脑,才六点多。
林并没有请假,他到点就去工作了,我也很早就到了上班的地方。由于折腾了一晚上,我一上午都精神不振,魂不守舍,下午的时候,我估计着白行他堂哥已经上了飞机,就给白行发了信息,让他有空的时候回我电话。
我知道白行在医学方面懂的比我多,又听说他大伯是精神科医生,我想占着近水的楼台不能不看看月亮,所以就把我的担心告诉了白行,问他用不用带林去检查检查心理问题。
我并没有和白行说林曾在半夜把木枝戳进腿里,只讲了昨天晚上林半夜不睡觉不知道偷偷摸摸在做什么,所以白行听完我的顾虑后还嘲笑说该检查的是我,并且打包票他林子哥一切正常。我也心想着可以再观察观察,于是就没再和白行多说。可心里总是隐隐焦虑。
我的焦虑是对的。没过几天,林就出事了。
那天我和林都正常去上班了,还没到中午的时候我接到了餐馆人事部女经理的电话,她让我到医院去一趟。
经理没有说具体的情况,只是给了我医院的地址让我赶快过去,我一听林在医院就懵了,手头的工作排得满满当当,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左右。向部门经理请假时我慌得说不清楚话,他问我亲人么?紧急么?非去不可么?我答了不是,不知道情况最后一问我心里煎熬了几秒,我竟然还在担心会不会给经理和公司带来麻烦,担心会不会因此不被重视,但最后我还是回答了“非去不可”。经理告诉我请假不得太过频繁就给我放行了。
我急匆匆地赶到医院,给餐馆的经理打了电话,然后在电话的引导下找到了在急诊大厅等待我的女经理。经理说林在后厨故意用刀割伤了手臂,刀口很长但不深,流了很多血,现在被护士带去做了缝合手术,应该没生命危险。
“这次事故的医疗费用由我们餐馆承担,虽然没有危及到其他人的生命安全,但之后他不能再来上班了。”女经理交代了一些事情后就离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