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还记得那块奶糕的清甜,那是后来他尝遍洛京所有名厨与皇宫中御厨所做的奶糕,都没到再尝过的味道。
翰林院里的那些老东西只教他读圣贤书,为君子之所为,上顾天道伦理,下知礼义廉耻,要辅君佐政,不可有异心。
但却独独没人教过他什么是爱。
在十岁以前他随着江抚柳四下流离,终日困囿于温饱,江抚柳又从来是个端庄而自持的女人,只教他读书识字,教他警惕,教他自立,与他相依为命,但却不显得多亲昵。
十岁以后他又被困在了这偌大的上京城之中,初来乍到便迎来了那个便宜父皇的亡故,兄长新皇的猜忌,他对爱的理解与体悟像是胎死腹中,从来就没能顺利发过芽。
大概大多数孩子都能无师自通地学会爱与被爱,但景旼却像是缺了一根弦,他倒是很想得开,毕竟他和别人不一样,恨与怒才是他的希望,才能支撑他继续孤独地活在这个世上。
“如果他肯认错的话,”景旼沉吟良久,而后才继续道,“本王可以考虑原谅他。”
韩修平很是欣慰地一笑,为了景旼能大度地将给他加鞭子的事揭过去,于是奉承道:“殿下能这么想,是王妃的福分。”
说完他便打开了关着叶小舟的那扇铁制牢门,景旼听见了钥匙与铜锁摩擦发出的声响,心里忽然一紧,莫名像是生出了一种近乡情怯的情绪。
“算了,这些东西还是由你来送,本王就不进去了。”
眼看着景旼的态度刚刚软化了下来,如今若不趁热打铁,这叶小舟还得被关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