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出巡也不得闲,一停下就召臣工议事,等紧要的政事都安排完了,皇帝终于得了半刻清静,长缓口气,端起茶盏随口问了句:“皇后也到了?”
苏德顺说到了,营地不远处临着条小溪,皇后主子上那儿遛弯儿去了。
皇后现在是越来越不成样子了,下凤车不先来给他请安,带着丫头遛弯儿去了?眼里到底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
皇帝只剩下冷笑,指了榜嘎,“你去,看看皇后都在干些什么。”
祁果新莫名打了个喷嚏,但她此刻实在太快活了,什么都没往心里去。鸭蛋黄儿似的斜阳半坠在远处的山尖儿上,连绵的青山被染成了酡红一片,脚下的草地散着泥土和鲜叶子的清香,潺潺的小溪涓涓流过,淌成一条细细的银带。
扎营、烧柴、护卫,人人各司其职,万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这处留下的人不多,祁果新坐了下来,胳膊肘划大圈儿,“我快颠成肉沫子了,实在疼得不成了,快给我捏一捏罢,你看看我现在,进气儿都没出气多了。”
还没等茵陈开始上手揉,祁果新盯着不远处光伞盖儿就足三尺余的黄绸华盖顶,猛然想出了一个主意——她颠得难受,皇帝指定也不好受哇,这不是献殷勤的大好机会么!
得了,还等什么,赶紧的上皇帝的御幄去罢。
扶着茵陈站起来,步子还没往外迈开,几步开外的小土包后头传出了窸窸窣窣的女子说话声,应当是太后和嫔妃们到了。
祁果新没有听墙根儿的习惯,正想悄没声儿地绕着走,突然听到有人说皇后怎么怎么了。
薛富荣记性好,仔细听了几句,冲祁果新比了嘴型,“是岑嫔。”
既然提到她了,祁果新和茵陈互换一个眼神,踮脚往土坡贴了过去。
只听得见音,不知说话的是哪句是岑嫔,哪句是她手下的宫女,“不就是御前茶水上那个叫甘松的丫头?”
“是,万岁爷瞧上了才把她留在御前的,原先闷着宫里头,规矩大没法子,这回出来了,松泛了,擎等着开脸侍寝了。”
“你听谁说的?”
“御前的人都这么说,大家伙儿看在眼里,心里都跟明镜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