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木点了点头,将脸枕在完好的手上,保证自己看不见了,才慢吞吞地将左手抬上桌面。
拆纱布的过程中,身子一直在抖。
有人将她的脸抬起来,又环住她的肩。她枕着的地方从手臂变成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清淡的梅花香将她心中的不安压下去不少。
纱布越往里拆,鲜血漫过的痕迹越大,最后一点还沾着伤口的血肉。那一条狰狞的疤痕,又豁成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见惯了伤口的阮大夫都是一愣,再看向苏木时,眼中油然升起敬佩之意,“如此严重的伤势,也只有郡主意志力够坚强,才能淡然处之。”
在伤口完完整整露出来时,沈行在的眼神已经沉得能滴墨了。
苏木察觉到按在她肩上的手陡然收紧,却又克制着没有弄疼她。
“还能治好吗?”沈行在神情微敛,目光不错地盯着那道伤口。
“恐怕有些棘手……”阮大夫为难道,“伤及筋脉与腕骨,原先都已经结好了骨痂,这一次又裂开了。”
他搓了搓手,又换上一副略带激动的神色,“但正因骨痂裂开,只要将腕骨复位,再细心调理,养个十余年,也有可能治好。像常人那般力能扛鼎倒不可能了,但拿只碗应该是拿得起的。”
他行医数年,治好的骨伤不少,难度不高,觉得没什么意思。苏木这样严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如此难治的伤,他若能治好,那定然能在医史上留下一笔。
苏木侧过一点脸,眼睛还贴着沈行在的腰,只露出少许空隙能动嘴巴,“常人也找不出来几个能扛鼎的……大夫你就说能不能治,不必详细讲我这伤有多可怕。”
“能治能治!”阮大夫忙道。
沈行在尚有几分冷静,“有几成把握?”
阮大夫老实道:“不到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