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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地离官山有多远?”铁穆问道。

“回铁将军,若是今夜不停下来休息,明日日落时分即可抵达。”罗志道,“过了这里,前面就是汪古部人的草原北缘,大军可以尽情策马奔驰。”

铁穆点了点头,他的目光看向赵诚。等着赵诚拿主意。

“你怎么看?”赵诚反问道。

“我军过沙漠时。虽补给不愁,但沙漠却也让全军劳苦不堪。属下以为不如在此地休息一天一夜,明日太阳下山的时候出发。这样全军就可以全力施为。”铁穆道。

“属下也赞同。”陈不弃也道。

“那好,将我们带来的活羊,全部宰杀,不留一只。”赵诚道,“全体养精蓄锐,待明日傍晚,咱们去会会蒙古的可汗。”

“是!”大小将校哄然应命。

当下,赵诚命西壁辉领一团人马放出五十里充当外围警戒。各军、团、营在校尉都尉们的指挥下安营扎帐,设置拒马、壕沟,广布暗哨,尽可能地做好防守。赵诚对手下人的工作十分满意,经过春天连续数月地征战,军队得到了锻炼,参军们很好地负担起自己辅助的职责,让数万人马的进退得以很好的运转。这支军队,凝结了赵诚多年的心血,最锋利坚韧的武器,最严格的训练,加上他和铁穆等人对蒙古人战法最深入的研究,方才有了这么一支军队。

然而,赵诚还是有些忧虑地,虽然蒙古大草原人人口众多,但真正能称得上军队地实在太少,本军面对的通常是那些临时征集来地牧民所组成的所谓军队。赵诚知道,过了这一夜他的军队就要面临真正的考验,那是窝阔台直属的一万怯薛中军,这将是拦在自己面前的恐怕是最难地考验。

到目前为止,赵诚从未亲自上阵过,因为他是统帅。如果一个统帅也要亲自持枪挽弓,那就说明这位统帅不称职。或者表明战况已经十分不利需要主帅亲自上阵杀敌的地步。赵诚希望自己永远也不需要亲自赤膊上阵以鼓舞军心。

篝火燃了起来,羊只被架在火堆上烤着,不一会儿就发出香喷喷的肉香。三军将士人人都沉浸在长途奔驰之后的欢庆当中,在那火光之中,有人想起了远在家乡的亲人,也有人在追忆着阵亡袍泽的音容笑貌。

赵诚却看到蒙古大草原上的战火与死亡,流离失所的孤儿寡母,和满目疮痍地大血地。他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仍然是那样白皙修长,纤尘不染。铁穆曾说这双手应该使得是剑,而不应该是长刀。剑轻盈飘逸,加上坠在剑柄的剑穗,十分美观、精致,文人不舞剑不足以表现一股风流倜傥之气,而刀却不是用来舞的,它用来杀人远比用剑有效得多。贺兰军在草原上的劫掠。所有的罪过也好,功绩也好,恐怕都应该算在赵诚的双手之上。

罗志整理一下铠甲,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属下奉国主之命。在沙漠中阻隔消息,做着强盗一样的买卖,未曾有过像样地一战。明日大战,属下请求国主能让我部成为先锋。”

他的话音刚落。中军秦九、叶三郎、孙虎以及陈不弃左路军手下的张士达、王好古、钱康等校尉纷纷请战。

赵诚十分高兴,他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大大小小举杯相邀道:“诸位勇敢之心,本王十分钦佩,明日大战,人人有份。这将是我们贺兰军成军以来,最大的一场恶斗,敌我骑兵交战。无所谓前锋后卫,人人是前锋,人人是后卫,重要的是要有旺盛地斗志与不屈的雄心,还有相信你左右与身后的袍泽,相信你的袍泽可以保护你地背脊。诸位今夜痛饮,然后回营好好休息一下,擦亮你们的刀枪。备好足够的箭矢。待明日日落时分,本王与诸位同取敌酋。来。满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