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熠气哼哼地走了, 江苒这才松了口气。
她同裴云起歉然道:“先前文七郎之事后,阿爹便责罚了他,原是不许他出府的, 今儿若不早些回去,又是一通挂落。”
裴云起微微扬眉。
他淡道:“江熠虽然性子跳脱, 倒是颇为重诺,不是有人拐带,他想来不敢出府。”
江苒微笑, 十分虚伪地道:“那他这回可是太不懂事了。”
裴云起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借着展扇的动作,遮了遮嘴边的笑意。
他一贯都老成, 在旁人跟前, 是进退有度的储君, 唯独在她面前, 间或会有些少年人的意气, 言行之间, 也会多出两分活泼。
裴云起岔开了话题, 只是道:“兴化坊在京城之中,住了许多的公侯王爵, 因而是京中最热闹的一坊, 苒苒逛过没有?”
江苒点点头又摇摇头,只说, “偷偷逛过几回, 可是阿娘说我身子还未大安, 不叫我随处跑动。”
裴云起往边上一伸手, 取了暗卫捧着的慕篱,弯腰为她戴上, 系好了系带,这才站直了身子,道:“那就当陪我逛一逛罢。”
京里头的贵女们出行都是要戴慕篱的,以便于掩住那些暗中窥视的目光,而定州并无此风。
江苒出门不多,因此也是头一回戴慕篱,乍一戴上,只觉得眼前的东西都变得影影绰绰,她不免感到几分别扭,下意识想要将其取下,只是手才放上去,便听见裴云起道:“别取。”
她一怔,只好嘟囔着解释:“看不见路。”
他便耐心地将自己的衣袖塞进她的手掌心,示意她牵好,“外头人多眼杂,日后出行,不可不戴。”
“那就由着他们看呗,”江苒牵着他的袖子,两人慢慢地往前走,她漫不经心地道,“又不会少一块肉。”
裴云起不由摇了摇头,对她这样孩子气的话有些无可奈何,便只好恐吓她,“若是旁人见了你这样的,心术不正者,少不得有些歪的想法,你当江熠是怎么被盯上的?还不是他生得出挑,性子又张扬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