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西王在得到两家响应檄文的消息后,于第二天便在苏州誓师出征。在誓师大会上,西殿兵马照旧做了礼拜和敬告天父等仪式,最后西王却发表了一番耐人寻味的讲话。在西王誓师大会的讲话中,西王多次提到这次天京危机乃是天父给予大家的考验,让大家继续匡扶真命之主,共创天国家邦。
西王的讲话自然很多,但提炼出来之后就是这两个意思,有心人却是心知肚明,西王第一个意思就是从教义信仰上来说,这次天京王杀王事件是天父的一次考验,意图便是让天国军民的信仰不要在一夜之间崩塌。虽然说西殿苏褔省大多数军民因为洪韵儿儒家基督教的洗脑,很多人已经明白天父上帝到底是什么,这次王杀王带来的信仰危机在苏褔省的影响并不大,但说到底天国发生内讧,一些无知愚民还是会产生动摇,因此西王先给大家打打预防针。
历来国人有个很不好的习惯,当求神拜佛却愿望不能达成之时,国人往往便会放弃这种神佛转而去拜别的神佛。但基督教却提出的是原罪说,也就是说人生于世是来赎罪的,人生在世所受的种种磨难只是上帝给予的磨练。虽说王杀王事件对苏褔省影响很小,但对天国天王治下的军民百姓影响很大,萧云贵和洪韵儿商议过后决定先把王杀王是天父上帝对天国的考验这个论调给定下来,希望能把这个事件对天国信仰的影响降到最低。
明眼人不难看出西王这个做法已经在未雨绸缪,为将来顺利接收天国其他领土和人口开始做准备,毕竟人心要是散了就很难聚拢。
其次便是继续匡扶真命之主,共建天国家邦这段话,西王并没有说真命之主是谁,更没有提起天王是真命之主,不禁让人浮想联翩起来。
誓师之后,西王带同西王娘洪宣娇、左宗棠等一干西殿臣将率领留守苏州的第四军第三师开往镇江,与那里的第四军其他几个师的兵马汇合。
十天之后,翼王石达开兵马进抵芜湖,燕王秦日刚只有万余兵马驻守,秦日刚畏惧石达开,不敢与之交锋,随即退往天京,翼殿兵不血刃重占芜湖大营。
同日,杨辅清部兵马达到宁国府,和芜湖的翼王兵马遥相呼应。而广德的西殿第三军也完成集结,和镇江的西王所部第四军一道准备开始往天京推进。
自此西殿六万大军、翼殿五万兵马和杨辅清十万军兵各部共计二十余万大军从西南东三个方向压向天京,天京外围北殿兵马仓惶后撤,韦昌辉从安徽调集了三万兵马到天京后,便分散到天京外围镇守各处要隘,但没想到这些兵马才看到勤王大军的旗号便齐齐后撤了。
就当勤王大军步步逼近的时候,韦昌辉却在天京上演起了最后的疯狂。
自那天商议之后,经过三天的充分准备,韦昌辉用强行的手段,把在京的文武百官“请到”北王府。北府女官一点名,独独缺少胡以晃。
韦昌辉冷笑一声问道:“豫王何故不至?”有人禀奏道:“豫王久病在床,向殿下告假。”韦昌辉冷笑道:“怕是心病吧!若不能下床,就给我抬来!”
约一炷香功夫之后,胡以晃终于被“请”来了。不过,不是用床抬来的,而是骑马来的。胡以晃昂首挺胸,走上北府大殿,韦昌辉见胡以晃面如满月,皮肤红润,笑着说道:“豫王面无疾色,何故称病不出?”胡以晃从容答道:“病分百种,表里不一。单看外貌,是看不出所以然的。”韦昌辉心虽不满,但为了收买人心,还是忍耐下来,急忙欠身让座。
胡以晃闪目观看,但见大殿内外,站着二百牌刀手。他们弓上弦,刀出鞘,如临大敌。韦昌辉身后,站着二十名彪形大汉,一个个紧握剑柄,怒目横眉,严密地监视着百官的一举一动。胡以晃顿时猜透了韦昌辉的用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再看文武百官,一个个战战兢兢,面无人色,忐忑不安地站在大殿两侧。
稍停片刻,韦昌辉装腔作势地说道:“今天把诸位兄弟请来,有件事说明。昨天,天父给我托了一梦,他说指派我执掌天国权柄,辅佐天王成就大业。我跪在地上叩头固辞,天父坚持不允。他说,这是天意,任何人不得违背。天兄也指示说,天意是不能更改的。并且,叫我向尔等转达天父的圣谕。你们都听清楚了吗?”
被天王洪秀全承认的天父代言人杨秀清已死,天兄代言人萧朝贵可是好端端的在苏褔省,他们会替韦昌辉说话么?在人们心目中,越来越清楚了。谁都明白,韦昌辉在瞪眼骗人。然而,却没有一个人敢于揭穿真相。大殿里死一般地寂静,除韦昌辉的干叫声外,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