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页

杨秀清为西王准备了下马威,也准备了糖衣炮弹,他希望萧朝贵这个一直打仗的土包子看了东王府的奢华后,起了攀比之心,也开始追求奢华的生活。

但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如今的西王可不是原来的西王了,萧云贵又岂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看着美轮美奂的东王府,萧云贵不禁感慨起天国诸位英雄豪杰们腐化堕落的速度之快,真是令人瞠目结舌。

转念一想萧云贵也随即释然,穷惯了的人们一朝富贵了,就会变着方的宣示他的富贵,广西大山里打出来的泥腿子们做了江山,定然会比满清更加奢华。他们和后世艰苦创业的党的儿女们差得太远了。

“我要的是整个中华而不是短暂的奢华!”萧云贵暗暗腹诽着,嘴上有一句没一句的和陈承瑢敷衍着,虽然陈承瑢多次表示可以帮着西王把天京的西王府也好好的布局扩建一番,但萧云贵没这个心思,有钱也拿来办工厂、办学校、买枪炮去啊,搞这些没用的东西做什么呢?

来到一座五层高楼前,萧云贵抬头看去,只见此楼有五层,雕龙画栋蔚为壮观,但在看惯了后世高楼大厦的萧云贵眼里却不算什么,萧云贵心里暗自嘀咕,这楼防不防地震呢?

此楼名曰多宝,进到里面只见里面琳琅满目的放满了各色金石玉器、书画古董,还真不愧是多宝楼的名号。

多宝楼一直四层内,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竟然有不下一百余名的东殿参护守在此处,人人都是甲胄兵器在身,让萧云贵心中暗暗不安,要是杨秀清真起了杀心该如何?

上到最顶一层殿内,只见杨秀清斜靠在一张巨大的香樟木软榻上,其下垫着一块通白的虎皮,杨秀清手中抬着一只玉珏镶金的酒杯,杯中的酒色呈琥珀色。眼看着杨秀清手中的酒杯晃动,萧云贵一阵头皮发麻,戏文里也经常演的,摔杯为号,楼下那些东殿参护会不会就涌上来干掉自己?

好在杨秀清并没有摔杯为号,他见萧云贵倒来,轻轻一挥手,陈承瑢等殿上侍奉的人等尽皆退到楼下去,殿上只剩下东王和西王两人。

羊脂玉酒瓶打开,杨秀清又斟了一杯琥珀色的酒给萧云贵,然后抬手示意让萧云贵自取自饮。

萧云贵也不客气,走到玉牙案前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跟着杨秀清又指了指软榻旁一张黄绸交椅,示意萧云贵坐下。萧云贵一拉衣摆,轻轻坐下,看着杨秀清黝黑削瘦的脸庞,萧云贵低声说道:“兄长清减了。”

杨秀清面色冷峻,淡淡的说道:“可不敢当,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兄长么?”

萧云贵面上一紧,看来杨秀清心里果然横着根刺呢,想起左宗棠、钱江交自己的言语,当场面放声大哭起来,跟着拜伏在软榻之前,哭了个昏天黑地,几不能说话。

见西王这么一个粗豪的汉子哭得这般惊天动地,大大出乎杨秀清的意料,他忍不住放下酒杯,四平大马的坐了起来,温言道:“你哭什么?”

“兄长,你还记得当年在紫荆山咱们俩砍柴烧炭过的苦日子么?那年冬天好冷,卖的好炭又被李大户家几文钱就大发了,咱们俩饿得不成,只敢话一文钱买个烧卖,两个人分着吃。”萧云贵一边哭一边说起从前的往事来,声悲情切,倒是让杨秀清心中一阵酸楚。

到了此刻东王的位置上,敢和东王说起从前不堪回首往事的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位和他穿一条裤子的西王了,一瞬间杨秀清心中忽然觉得只有在这人面前,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