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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妃穿着露肚脐眼儿的西疆服饰,戴着金光灿灿的臂钏手镯,在殿中央跳着我爱看的胡旋舞。

五颜六色的彩带飞扬着,布满刺绣和花纹的宽阔裙摆在旋转中被风撑起来,像盛放的牡丹花朵。

我又想起我那身了。

入宫后,我一次也没有穿过。

至今还放在陪嫁的箱子里。

耳畔,姜初照惶惶开口:“太后怎么又掉泪了?”

程嫔的酒喝着适口,但后劲出奇得大,我这厢又触景生情,睹物伤怀,以至于越喝越多,越灌越猛,结果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醉这样厉害过。

同麸糠一样,与烂泥无异。一吹就散,扶不上墙。

但我却知道,是姜初照把我抱回来的。

他今天那个帕子上有微微的桃花香呢,我靠着的那个胸膛,也有同样的味道。

抬起手抓了抓他的外袍,都这样了,还是很担忧:“抱哀家回来会不会……不太好?儿媳会看到呀,会说陛下跟哀家逾矩了呀。”

“儿媳已经回各自宫里了。”他温声提醒我,“抱行动不便的太后回宫也算是尽孝的一种方式。”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本事,抱着一个我呢,还能空出手来替我拂开遮住眼睛的额发,握住我正挠着额头的手,把它放回怀里,然后用舒凉的指腹轻轻地搓着我方才挠的位置。

“还痒吗?”

我点头,也不知为什么,开口的时候话音里有些委屈:“痒呢。还有点儿热。”

他好像笑了,只是夜风也吹起来,把他本就轻微的笑声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