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得意从袖子里掏出一封信,那信封处有天子信函才能盖的紫金印戳,打开后,盘旋于纸页的暗纹龙身,大气又郑重。
他颤巍巍地把信递给我,跪在我膝边,一把年纪了竟还泪如雨下:“陛下有旨,他若崩殂,王爷可入主成安殿,掌大祁帝印,承大祁江山。至于太子殿下,他有他的造化,王爷若能怜惜,便赐他个王位在京城长居,若不想,逐出京城亦无妨。”
姜界还是那个姜界。
他总觉得我想要皇位,他从没相信过,我早就看淡了这些,那时的我,只想他多活几年。
后来零零散散的官,劝过我几遍。到了十二月,很多人都已不看好我同阿厌的婚事了。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最后一个来劝我,并彻底打消我同阿厌成亲的想法的,是从旁人口中听闻过好多次,却始终没见过的邱蝉。
京城大雪弥漫,她裹着毛氅站在王府大雪压枝的葡萄架下,随手掰断了一截枯枝,蹲在地上画画的样子,同阿厌有那么一些像。
等她抬头看我的时候,那微红的鼻尖和嫣色的唇瓣几乎与阿厌没什么两样,让我都差点看错。
她看到我,就站起来,甚至撑伞主动走近,对我行了礼:“王爷万福,邱蝉未曾提前送拜帖便冒昧前来,属实不合规矩,还望王爷多担待。”
确实如姜界和阿厌所说,是非常得体又不刻意不做作的大家闺秀。
“外面冷,有什么事进屋说吧。”我道。
“便在此处吧,待会儿听闻小女子说了什么,王爷大概也会把我赶出来,所以不必进屋了,”她报以愧疚的一笑,却说着直来直去且有些伤人的话,“王爷不适合娶表姐。”
我缓缓抬眸:“不适合?”
她把伞抬高一些,又往我这边送过来一些,替我挡住风雪:“对呀,她最近没来找过你吧?”
我盯住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