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元日过,只是冬寒未去,春意悄来。
驿站旁的柳树抽了芽,嫩绿枝条上星星点点,与清雨白雾纠缠。
忍不住想到四年以前,姜界领着姜初照一路送我到此处,彼时驿站窗外春雨绵密,斜向而织,姜界面有不舍眼中嗪泪,嘴里说着珍重和常来信,把提前折好的柳枝放在我马车的水囊里。
十岁的姜初照,睁开漂亮的眼睛,仰头问我:“皇叔要在北疆呆多久?”
我笑了笑:“皇叔自己也不知道。”因为,这全看你父皇的意思。
他有些难过,皱着小眉头问:“那你走后,谁陪我练箭,谁陪我看书,谁带我玩耍呢?”
我忍下心头酸涩,道:“你父皇会给你安排师父,老师,甚至是玩伴。”
他倒是会计算:“皇叔一个人可以抵三个人。”
这个说法是真的有点好玩,我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前的碎发:“等你长大,可以去北疆找皇叔玩。北疆很漂亮,尤其是当下的时节,雪未消融,红梅正盛,还有雪白皮毛的狐狸,你可以猎来做毛氅。”
他委屈地点头,说好。
四年多以后,得姜界隆恩,我回到京城。而当年事事,已大不同。
年少的清凉与闷热都远去,再熙攘的人群都挤不掉我的靴子,多好听的戏都不能使姜界泪目,唯一的皇嫂并未被姜界气活过来,我已不必再去风来香的酒楼借刀借碗,因为多坚硬的糖葫芦姜初照也都能咬得动了。
只是又酸又甜,他依旧不爱吃。
除此之外,姜初照已有了教他用箭的羽林教头,有了教他读书的赵老太傅,亦有了陪他玩耍的,已从侍郎晋为尚书的乔正堂的女儿——那个叫阿厌的小姑娘。
他有了更好的三人,且各司其职事事如意,所以不再需要“一个人可以抵三个人”的皇叔了。
这次去北疆接美人,他问我能不能把小阿厌也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