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很快就没精力想这个了。

江雪前脚离开,陆巧后脚回到家。

陆巧往常篦得顺滑的黑长发,此时结成了一缕一缕,滴滴答答地往下滴着黄水,身上新做没多久的夏季薄襦裙,从上到下脏得不像样,隔着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臭味。

她掩着面,一边哭,一边往院里走。

牛氏唬了一跳。

“这是怎么了”

她焦急地问,被臭味熏得不敢上前。

陆巧看见牛氏,眼泪掉得更急了。

原来刚才她出门找牛氏,手臂又麻又痛,难受得不行,她便光顾着手上,没看脚下,没留心一跤跌进了田地里。谁晓得那田地沤着肥,弄得她一身都是。

“阿、阿娘啊,水、打水来!”

牛氏赶紧到灶屋舀水,只是舍不得柴火烧热水,搬了澡盆子到太阳地底下,给陆巧洗。

陆巧冲了头发,被自己身上的味儿熏得想吐,干脆脱了衣裳,直接坐到桶里。

她一想到这一路走回来,村民们的指指点点,丢脸丢得全村都知道了,简直恨不得淹死在澡盆子里头。

不,凭什么她死,要死也是绝户女江雪该死。

要不是江雪,她怎么会出门找阿娘,要不是找阿娘,她怎么掉进粪田里!

“阿娘,绝户女说你许她到我们家来,是真得吗”

牛氏应了一声“是”,没容她说别的,陆巧就气急败坏地嚷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