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见过太后。”伊尹躬身行礼,一眼瞥见了跪坐在一旁的伊禾,还未等他开口,就见伊禾起身,盈盈拜下,唤了一声:“父亲。”
伊尹喜上眉梢,只听伊束问道:“江疾何时离京?”听不出半分情绪。
“这些天正在府中收拾行装,已是十车有余,想必再过几日就走。”伊尹实事求是,不敢添油加醋。
今日之伊束,已不是从前那个任由他摆布的小姑娘了,他从心底生出许多敬畏。
伊束一怔,抬眼望向伊尹,捎带几分狠戾,“早听闻宁王府中奇珍异宝甚多,若是收拾不过来,哪怕留下一些,供本后开开眼界也是好的。”这话不咸不淡,却是十足不耐烦之意。
“本将定会代为转达。”语毕,伊尹正要开口,就听伊束又问:“江疾的兵权可都交干净了?”
伊尹又躬身回话,颇有几分为难,道:“皇帝并未下旨由何人接手他的位置,是故还未交兵。”这倒不是伊尹私心拱火,而是江昭确在拖延时间。
伊束听罢,立时怒火中烧,这皇帝以为他不下旨,本后就不能料理江疾吗,简直是痴人说梦!遂一掌拍在案上,一把将堆积成山的折子推倒在地,怒斥一声:“他还在等什么!”惊得宫人内侍都身躯一抖,跪倒在地上。
连伊禾也被吓得气息一窒,顿时将身子都坐直了几分,伊尹心里却是满意,一国之后,正该如此,遂应她:“本将立刻去催。”语毕,正欲退去,又听伊束开了口,“兄长莫急,今日钦天监上书,催促皇帝立后,你瞧时机如何?”
不止是时机,就连人选,也该要合适的。
伊尹回身,思忖一刻,道:“京中与皇帝年纪相仿的高官女子并不多,许多都比他要大上几岁,不过我瞧娶个年龄大一些的也无妨。”
“如此甚好,此事由本后来办,劳烦兄长遴选秀女。”伊束说完,瞧了一眼伊禾,这才放伊尹离去。
伊禾面色一沉,松下身子努了努嘴,见父亲和姑姑都没有让自己入宫的意思,心中很不受用,分明姑姑是知道皇帝对她有情意的,为何不向父亲提起?可她并不敢问。
伊尹走后,伊束又埋头看了许久的折子,她伸了伸懒腰,伊禾上前将她扶起,这才唯唯诺诺的开了口:“姑姑为何急着赶走江疾?”她虽然明白江疾与姑姑不对付,可姑姑与信阳君相濡以沫,贸然对江疾下手,难道不怕信阳君追责吗?
姑侄二人向前行了几步,伊束叹了口气,“若不是为了你那句话,我何苦对他处处忍让?”
伊禾一怔,这才又记起自己曾经轻慢江疾,复埋下头,问道:“姑姑,皇上何时选妃?”即便是姑姑不允许,她也想为自己搏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