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以清一把将花生塞她嘴里,堵住了话头,再将四周门扉雕窗关得严严实实,方重新坐回她跟前,抹了把额间的密汗。
他看了眼鼓着腮帮子无神地嚼着花生的温晚亭,试图和她进行沟通:“且别说了,此等一不留神就要掉脑袋的事情,我可一点都不想知道。”
温晚亭讷讷点了点头,待嘴里的花生吃完,轻声道:“我不说。”
卫以清长吁一口气,正准备安生喝酒,却见对面的温晚亭忽然笑出声来。
“我不说!他们就不知道这是道和离的诏书哈哈哈哈哈哈!”
卫以清:淦……
几罐子酒喝完,卫以清看着她笑了歇,歇了笑,期间桌上的杯盏被震翻三次,一地花生,她还舞了个剑花,劈裂了房内的屏风,还险些将卫以清当场剃度。
待她终于闹不动了,趴在桌上半梦半醒间,听到卫以清忽近忽远的声音:“所以,究竟是怎么了?”
究竟是,怎么了?
温晚亭抵着心口一阵接一阵沉闷的钝痛,心想这也并非什么大事,大抵是自己不遭人喜欢,几番信任却接连被骗,是以有些难过罢了。
她嘟囔着回答,想盖过声音中的哽咽:“我羡慕我母亲,羡慕她,此生能有我父亲这般爱重。可我转念一想,我之所以会羡慕,大抵是因为我没有。”
她挣扎着从桌上起身,却又伏了下去,将头埋在自己臂弯之间,声音越发沉闷:“但做人阿,总要有自知之明,我母亲这般出众的女子,合该有如此姻缘,旁人羡慕不来的。我纵使知道自己不够好,却憧憬着有人能真心实意地喜欢这样一个我。而那人也不必十全十美,我可以与他互相扶持,互为盾甲。”
她顿了顿,忍住了哭腔,深吸一口气,却连呼吸都在发颤:“我曾经,当真是如此期待着……”
卫以清偏头凝视着她:“你这样埋着脸,就以为别人发现不了你在哭么?同我之间还需这般躲躲藏藏的?别哭湿了衣裳,回头又着凉。”
温晚亭缓缓起身,顶着两个红肿的眼睛,脸上泪痕斑驳。
她胡乱抹了把脸:“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只是知道了,他不喜欢我而已。”